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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她也不能这样直接说出来啊。
于是贾玫问道：“我听说嫂子娘家也是如此，太夫人生前还养过嫂子的大哥。”
张氏哪里舍得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抱给贾母，从她嫁入荣国府的那一天起，她真是没有哪一天感觉不到贾母对她的不喜，若不是贾赦平时还算护着她，说不定她早就被贾母磋磨死了！
张氏这才察觉到贾玫竟然也是同意把孩子送到贾母跟前的，可偏偏贾玫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贾玫能发话劝贾母两句，贾母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
所以张氏继续哭着恳求道：“妹妹，孩子真的太小了，我也知道太太多是看不上我，可我生的哥儿是她的嫡长孙啊！”
贾玫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还没开口说什么，站在张氏床头抹眼泪的妈妈抢先跪地开口哀求道：“姑太太，您便可怜可怜我们奶奶吧！太太原先一心想要从勋贵世家当中选儿媳，偏偏我们奶奶出身清贵，太太先头就对我们奶奶差了一头……”
贾玫直接嗤笑出声，诚然，贾玫看不惯任何婆媳之间你来我往的较量，也没法儿说贾母对张氏并没有不喜，虽然没有两头讨好的习惯，但张氏也的确鸡贼得很。
贾母让她立了规矩，转头她就让身边的丫头暗中捅到贾赦跟前，而贾赦本来就跟贾母一样，对对方都心存偏见，所以总是会第一时间帮张氏出头。
贾母那可是在徐太夫人手里过了二十几年的人物啊，张氏这点小伎俩她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自然会对贾赦日渐失望。
贾母有错，偏偏张氏跟她撇不开婆媳关系，而这封建社会里，贾赦作为嫡长子，将来至少会继承荣国府的七成家业，而这七成家业里头，爵位所附带的宅邸跟爵产是不会跟其他任何人分割的。
所以，这七成产业指代的是宫中库房七成银钱，外头七成的田庄商铺，至于祭田爵产什么的，都是不会分给其他人的。
真要算起来，贾赦将来几乎一人就能拿走荣国府全部九成的产业。
所以，作为家产的直接继承人，律法以及道德对贾赦孝道上的要求，都跟贾政不同，而张氏作为贾赦的妻子，在孝道上的要求跟贾赦等同。
偏偏贾母就算让她每日过去布菜打扇，在外界其实算不得什么。
张氏听到贾玫的笑声，脸色立刻变得苍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道：“妹妹，大爷曾说在家时就跟他关系最好，没想到妹妹已经变了！”
贾玫无语，说实话，张氏这样的水平顶天了也就是她公司刚出校门同事的水平，还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依旧以为受了委屈就会有人出头，对公司以及社会生活都没有直观的认识。
“大奶奶怎么敢纵容下人，在我这太太的亲女儿跟前说太太的不是？张家恐怕没有这样的教养吧！”
张氏一听这话就身子一软，半撑起来的身体重新倒回床上，不等她跟跪在床边的妈妈再说些什么，外头就传来贾母压低了的带着怒火的呵斥声：“好你个张家女！我倒要去问问亲家母，她的儿子有没有被她婆婆抱养，她又有没有抱养过她的孙子！”
贾母真是气坏了，跟着她进来的除了抱着孩子的乳娘，还有张氏娘家大嫂。至于张氏的亲妈，她在家照顾自己的婆母呢，张家老夫人身子不爽，大过年的没敢请大夫，等过了正月初一才敢请大夫上门，却稍微有些耽误了，所以张氏生产跟洗三她都不太顾得上。
张家大嫂只觉得小姑子运气着实不好，偏生直接被贾母抓住了把柄，还惹恼了原本可能站在她那边的乐善王妃贾玫。
可她心里不管怎么想，眼下都要为她转圜一二：“亲家太太还请疼惜疼惜我家姑爷！”
贾母好笑地看了张家大嫂一眼，不可否认，这位张家长媳却是比张氏好上不少，有些急智不说，还很会说话。
她当然不会真的把张氏如何，毕竟眼下张氏跟贾赦感情不错，就算真要收拾，也要等到贾赦厌弃了张氏之后。再者，她看张氏再不顺眼再是不喜，她对张氏生的嫡长孙也是喜爱的。
就像贾母后头总是因为元春跟宝玉而放过王夫人一样，眼下贾母也会因为这才洗三的嫡长孙放过张氏。
贾母轻笑一声，坐到贾玫身边把孩子凑过去给她看，口中说道：“我生的儿女，就算没有养在跟前，我也是了解的。今日张氏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叫我这个孽障看到了她这幅形容，转头我这孽障便会求到我跟前来，叫我不要把这孩子抱走。”
贾玫讨好地对贾母笑笑，而张氏跟她大嫂齐齐白了脸。
贾母斜一眼贾玫，示意她安分些，继续说道：“而我自然是要给这孽障一个面子，我会说，等到春暖花开了再挪动孩子，然后等到我这小孙孙三岁了，说不定国公爷会亲自盯着他启蒙的事儿，这孩子也就变相地还回去了。”
说完，贾母便把孩子递给了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妈妈，拉着贾玫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她回头说道：“她大嫂子还是跟你小姑子分说明白，这给人做媳妇呀，怎么能跟做姑奶奶的时候相比呢。”
张家大嫂手里的丝帕都快被抓烂了，可贾母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拉着贾玫就出门去了。
张氏只顾着垂眸流泪，张家大嫂却不仅仅看到了张氏这个小姑子日后的艰难，更看到了荣宁二府脱离太子门下的决心，虽然荣宁二府这一年多以来已经跟东宫断了往来，但明面上对太子还是十分尊敬，可今后却不一定了。
于是张家大嫂也顾不得宽慰张氏这个小姑子，气急败坏道：“妹妹，你闯下大祸了！”
张氏哪里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只是退缩了而已，而抱着孩子的妈妈只能咬牙为张氏求情：“大太太，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太太啊！”
张家大嫂被这主仆二人无赖的做派气了个仰倒，闭了闭眼，咬牙切齿的呵斥道：“你这刁奴还不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跟我说清楚！但凡有一丝隐瞒，你便祈祷老太爷如今依旧是个好性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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