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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郡王府一片和乐,可外头的形势却很是不好。
这翻年以来好几个月了,江南好些地方一滴雨都不下,清明时候的雨连衣服都沾不湿,这下,稍微上点年纪的老人都知道,今年或许江南将有大旱。而相对的,中原之地开春以来就雨水不断,虽然还没有造成什么洪涝灾害,但大河两岸的人家都悬着心,生怕那日大河就决了堤。
户部的贾敬联合几位上官赶紧上奏折,请求朝廷派大船出海,出南海去佛孙等国购买粮食防备水旱灾害,反正朝廷如今还挺有钱。
这建议虽然是个好建议,可总有人利欲熏心,想要从中获取什么好处,各部官员们吵来吵去,就是不能尽快落实出海买粮一事,而康明帝也从大朝会上窥见又一次夺嫡之事将起。
贾玫不能参政,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手里除了陆路的商队,还有二十多艘出海的大船呢,前两年船队出海归来的时候,那压船底的石头,居然大多都是翡翠原石,贾玫神识一探就能看清楚那丑陋石皮里包裹着的大多都是上好的翡翠,干脆在酒楼掀起了赌石的风潮,如今啊,哪个贵妇若是没有一两件翡翠的首饰,那可就落伍了。
说实话,贾玫因为不太懂江南的形势,所以哪怕收到贾敏传回来的消息说,江南从年后就没有一场正经的雨水,她也不太担心江南会闹多大的旱灾,毕竟江南地方河网密布不说,还有三个不一般的大湖大泽供水,即便受灾,估计也只在局部,不可能大范围蔓延开来。
倒是北方中原地区的水灾更加恼火,因为中原离京城太近了,但凡大河决堤,灾民们便会朝着京城聚集,而京城以及周边的官员们,往往为了自己面子上过得去,会事先刻意驱赶灾民往别处去,让朝廷赈灾之举,先就失了灾民的信任。
司徒烨和司徒熠见朝堂上吵了四五天了也没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便来跟贾玫说话。
贾玫搞不来政治,但她知道反对者中肯定有不少利益相关之人,她擅长剑走偏锋,于是出主意道:“不如,我让手底下的船队出海买粮,到时候若朝廷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了,我再把手里的粮食平价卖给朝廷好了,反正朝廷可能缺粮,但绝不会缺钱。”
司徒烨和司徒熠一听就笑了,纷纷表示:“这就是阿娘做得出来的事!”
贾玫也不觉得如何,还跟着笑:“这世上,没有谁是完全不能被替代的,眼看朝堂上拉帮结派的现象又起来了,你们去跟宫里的陛下托个底,让他也暗中派人出海吧,真要等着朝臣们作出决定,怕就失了先机了。”
司徒烨和司徒熠已经参政,他们想得更多,转头,司徒烨和司徒熠进宫禀明康明帝贾玫的建议,司徒熠便又请求道:“陛下,微臣自请巡查江南各地平常仓。”
康明帝立马明白司徒熠的意思了,他不禁失笑,“你们两个小子呀,真是厉害。这事儿朕暂且不能决定下来,巡查粮仓可不是小事,熠哥儿还是有些年轻了。”
不等司徒熠再说什么,康明帝又道:“不过你放心,朕若是真要派人下江南,你肯定要领一份差事。”
如此,司徒烨和司徒熠才满意而去。
别看司徒烨没说什么,别忘了他如今可还在管着内务府呢,康明帝若是想要自己派船出海买粮,就绕不开司徒烨。
贾敬那边得了司徒烨的暗示,跟那些个反对派在朝堂上吵得有来有往,眼看着江南大半年滴雨未下,中原地方连绵大雨止不住,吵什么都来不及的时候,江南却传回来消息说,江南多地的平常仓被亏空了。
反对派顿时没了声息,他们还不知道康明帝什么时候派了巡察御史去巡查江南的粮仓呢,而且此时该来的灾害已经来了,流民已经形成,便是康明帝此时派船出海,天气也不适合了。
贾玫的船队出去得早,回来得也早,眼下已经有二十艘大船,压船底的都是粮食呢,都还在越州泉州一带放着。
随着江南的消息源源不断传回康明帝耳朵里,康明帝上朝的时候脸色越发难看,当初那些个反对派都不敢轻易生事,一心埋着头开始明争暗抢赈灾的名额了。
康明帝当皇帝的时间都顶好些人一辈子呢,哪里没见识过政客的恶毒嘴脸,他面上只是一笑而过,转头就让暗卫把那些个先前跳得厉害的查了个底朝天,不等江南的证据拿回京城,朝堂上已经少了十来个站着的。
这动静当然瞒不过贾玫,司徒熠在江南好歹还有贾家跟林如海配合,在京城代表内务府安排流民的事儿却尽数归到了司徒烨头上。
在京城做事就不一样了,荣宁二府并齐园有些事都不方便做得太明显了,而且贾玫手头已经没有需要修缮的园子庄子之类的地方,荣宁二府也没有,羊毛生意也稍微受到了灾情的影响,冬天还不知道该如何过呢。
当然,那些事情都该康明帝和朝臣去操心,司徒烨一咬牙,干脆鼓动康明帝从流民里头招收一些会砌砖或者会一点木工手艺的人,来帮着修建新确立的避暑园子。
康明帝这两年也懒得往避暑山庄跑了,自忖年纪大了,不宜舟车劳顿,便在京城里选地方兴建避暑庄园,就按照贾玫那齐园的路子来。
这可是个大工程,工部和内务府已经忙碌了两年多,这一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司徒烨这才咬着牙向康明帝提出这样的建议。
“若是陛下能起个头,下面的朝臣见贤思齐,想必也有庄子跟宅子需要修缮,这需要的人手自然也不少。”
然而康明帝举一反三,干脆提议道:“不如把那些流民送去疏通河道吧,就是看你母亲那里还有没有别的主意,这河道每一次决堤也不完全是坏事,据说能河水退去之后留下的淤泥,能肥田肥地呢。”
这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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