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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玫一挑眉，反问道：“看样子你们也选了九皇子了，那不如你们先说说选他的原因。”
司徒烨先来：“皇祖父如今已经老了，心肠越来越软，尤其是对待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们，哪怕我没在户部呢，也知道户部又被借出去不少银钱。国库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哪怕如今宽裕得很，也不能让那些人没了顾忌，一味惦记的道理。
所以，只要皇祖父还在，这些钱户部就不可能收归国库，今年才闹了旱灾水灾，皇祖父的私库都花出去不少，想必皇祖父心里也不爽得很，只是没有机会向那些个老臣们淘回来而已。”
司徒熠便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九叔身后没有外戚的困扰。”
顿了顿，司徒熠进一步解释道：“眼下有资格竞争的皇子就那么几位，八婶娘家势力不够，宫中淑妃的势力也不够，所以八叔也没有外戚困扰。而十叔那边呢，十婶的祖父正一品致仕，死后还加封太师，她父亲如今也官至二品，门下门生不少，也就是十叔自己好似没那个意思，所以才没有显出来。
十二叔那人我们就不说了，妻子娘家可是异姓郡王，至今已经在西南军中经营了四代，皇祖父心里未必不担心他们金家拥兵自重，所以才会给金家唯一的女儿赐婚给十二叔。如若不然，当初就该把人选定为十一叔才是。”
还有一些事情司徒熠没有明说，别看康明帝是先给他们兄弟分别赐婚西南和东南总督之女，内里大概率是在想到了那位金氏女的年纪，就开始布局了。
北静王府上一辈就上交了兵权，东安王府是管着西北的，如今西北因为羊毛的横空出世安分了这么多年，也就深入大漠的时候能派上用场，根本不用担心东安王府做大。
剩下的便只有南安王府跟西宁王府了。
然而南安王府如今的郡王跟下一代的继承人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贾玫在东南还经营着出海的商队，算起来有意无意的也稍稍遏制了南安王府的一些势力。
最麻烦的便是西宁郡王府了，不止这一代的郡王是个精干的，就连下一代的继承人为人处世跟他亲爹如出一辙，眼看还能再繁盛几代，康明帝当然等不了了。
贾玫当然不知道两个孩子心里还有那么多想法，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横竖她也不搞政治。
反正今儿听到两个孩子反馈他们也看好九皇子就行了。
至于眼下炙手可热的义忠亲王，贾玫母子三人都齐齐忽略了他。或许有朝臣也暗中对那位下过注，但在司徒烨和司徒熠看来，这位义忠亲王还不如他的老子先太子呢，至少人家是真的被康明帝没什么底线的宠爱过几十年。
跟先太子比起来，康明帝对义忠亲王的宠爱，则过于浮于表面了，就像是世人宠爱小猫小狗，又或者悬挂在廊下的鹦鹉鹩哥一般，日常逗趣而已。
而且，这兄弟俩还发现，康明帝已经老了。
说的不仅仅是康明帝上了年纪，还有康明帝已经服老的意思。
人嘛，尤其是老人家，有时候就靠一口精气神撑着。举个简单的例子，在司徒烨和司徒熠看来，他们的母亲贾玫日常也不见用过什么养生圣品，但她就是快五十的年岁了，眼尾嘴角依旧不见几条皱纹，靠的大约就是她的心态一直十分年轻吧。
对于老人家来说，最致命的除了身体的老迈，估计就是深切认识到自己已经老去，还失去了进取之心，并发出垂死挣扎。
贾玫知道这两个小子选择九皇子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只不过他们自己不说，她也就懒得追问了，毕竟她自己就是一个最恨别人在她身上追根究底的人，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更重要的是，如今是九皇子在捧着他们一家，贾玫想着今年九皇子妃送过来的那些个节礼和年礼，也不得不庆幸当年皇后赏赐了九皇子妃银耳那神来一笔。
都想到九皇子一家去了，贾玫的心思难免在九皇子如今实际意义上的嫡长子司徒炜身上分神。司徒炜从在亲娘肚子里安家落户开始，就一直受到浅薄的灵气滋养，还没出生呢，就跟别的孩子不同，如今日常也在宫里上书房念书，皇后都时常挂心呢。
咳，忘了说，宫里的上书房如今也改了上课的日子，康明帝前头大多数皇子们都过着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念书的日子。可到了如今，因为有司徒烨和司徒熠两个榜样，上书房日常上课下课的时间没改，但连续七天课之后倒也能放一天假，遇上了什么节日也会跟着朝臣一起放假。
贾玫毫无诚意对如今上书房的好日子咂舌，转头稍稍可怜自家两个孩子都没遇上那等好时候，真心实意地挑了不少好东西给四个孙儿送去，因为他们如今也都在上书房念书。
等到三月的万寿节，九皇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让九皇子妃找了个机会在宫里试探贾玫。
贾玫对政治一点不敏感，听九皇子妃云里雾里说了一通她跟甄妃之间的恩怨，又听她说起西南和东南之事，这才后知后觉她恐怕是代替九皇子前来敲边鼓了。
贾玫暗中在亭子里设下结界，这才笑着说道：“按理我家三代人都受到陛下圣眷，便是到了若歆几个身上我也没什么好愁的。可我觉得九弟有些着急了，不过着急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让父皇发现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父皇是皇帝，他屁股下的龙椅皇子们都会想要，让他发现了小心思也无妨，端看日后怎样处事。九弟甚至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毛遂自荐，只要九弟有能力，父皇还能真的选一个不那么合适的人继位不成？”
九皇子妃被贾玫这样直接的话搞得心神大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贾玫却丝毫不觉得自己逾越，反而继续说道：“眼下宫里的情形跟我家也差不多。我公婆跟丈夫都早逝，在我看来却不一定是坏事，而我的儿子们眼看着是要长寿的，这对孙儿们来说，可就不一定全是好事了。”
真诚有时候就是必杀技，九皇子妃心神不宁地赶紧告辞离开，贾玫还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御花园的春兰跟提前开放的蔷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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