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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书沉吟片刻，然后说：“名字倒是不错。不过我们整个宗门，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怎么可能？”
苍耳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下意识的反驳她。
“有什么不可能的？”宋雪书脸上有与之共荣的神情，她撩了撩头发：“毕竟追月宗声名在外，有人借我们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也是很正常的。”
“…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苍耳小声反驳，眼睛有些发红，令牌却攥得越发紧了。
虽然她很想掏出令牌证明她说的是错误的，但是宋雪书已经打下了骗子的名头，这时候拿什么都是错的。
宋雪书并不擅长安慰小孩子，她皱起眉，最后翻找了一通，从锦囊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苍耳。
然后光速逃离现场。
苍耳很难过，原来，她的预感没有错。
沉默得近乎哑巴的裴羡玉在墙角蜷缩着，这时候的他还很瘦弱，又有些生涩。
半晌，他才缓慢低声吐出二字。
“骗子。”
这是第一次被骗，但是裴羡玉记住她了。
*
追月宗是去不成了。
有她那番话在前，魔族多半会放弃清水镇，然后对其他地方下手。
眠城。
目标是大雪纷飞的眠城，江挽星最终决定回到那里，她不知道，提前了几年，求助天山白狐有没有用。
江挽星沉默的看着她的手掌心。
但是骨笛还在，那么承诺大概也是生效的。
而在动身之前，还有一件事。
江挽星决定去找云水宗的碧樱。
碧樱曾经占卜出她的异世命格，如果可以破局，那她定然是关键之人。
想起那块作为信物的玉佩，江挽星心中仍旧存疑，或许——这只是雪女营造出来的幻境。
无它，裴羡玉和她印象里的差太多了。
他应该是骄傲的，却不该如此顾忌沉默，在这里，他没有学会掩饰自己，像是初涉人间的白纸，眼睛里很空洞。
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
“你找碧樱师姐？”
守山门的弟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江挽星，衣服很素净，看不出来是什么价格，但应该不会太贵。
他摇头，看着这少女修士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感慨了一句：太年轻了。
然后弟子果断开口拒绝：“不见。”
“加钱也不行吗？”江挽星按住他即将关闭山门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
守门弟子不为所动，仍要合上门。
“五千灵石。”江挽星不得不直说价格。
弟子关门的速度慢了下来，这意思是还得加。
想见碧樱一面果然很难。
江挽星深吸一口气，说出最后的价格。
“一万上品灵石！”
“成交！”
弟子立刻改了态度，笑盈盈的邀她进了宗门。
多年积蓄被洗劫一空，江挽星有些肉痛。这云水宗也太会赚钱了点。
想必碧樱也一定是个小富婆。
跟在云水宗这位领路人后面，江挽星谨慎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云水宗非常安静。
暗红的窗棂，灰色的墙体。
建筑是古老的，没有什么特色，四处都透着陈旧之感。
有身着云水特有的弟子服饰此刻正在切磋，哪怕有陌生人正从他们面前经过，也没有分出去半点注意力。
江挽星敛了眸，这气氛...很难说。
每个宗门都有为学习术法而开设的学堂，云水宗也不例外。
路过学堂的窗棂时，江挽星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
人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态度端正极了，与追月宗嘻嘻哈哈的众人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江挽星漫不经心的想，云水宗的讲师应该很严厉。
正在此时，有人眼神和她对上了。
是一名靠窗坐的弟子。
不过他眼里是隐晦的好奇，没有恶意。
但江挽星还没来得及动作，一个严厉的女声传了出来，估计是讲师。
“咚——”
与此同时，窗户被领她来的那位重重的关上了。
他笑眯眯的解释道：“抱歉啊，本宗的课程外人不能旁听。我们快一些吧，碧樱师姐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说罢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江挽星点头以示理解，二人继续前行，她有些好奇的回头。
里面的动静似乎不小。
趁着那名弟子不注意，她侧耳倾听，依稀能分辨出什么东西落在身上发出的声音。
“啪——”
竟然是和雪女用鞭子挥舞最后落在地上同样的声音。
可是，再严格也不至于动手吧？
她惊疑不定的收回注意力。
这里好像不太对劲。
*
可惜并没有如同预期一般，很快就见到碧樱。
“我是碧樱的师父，单名一个念字。”
这位念长老看起来很是和蔼，笑意盈盈的接待了她。
江挽星自然不敢随意造次，小心的称呼她：“念长老，您好。”
念长老微微一笑：“不必紧张，我家碧樱学艺未精，听闻你一掷千金，只为求得她一卦。”
江挽星有些讪讪，这说得她好像个纨绔子弟一样，她也不太知道行情，敢情被那弟子坑了啊。
“只是不知，你是从何处听闻碧樱的名头的？”她眼神忽然凌厉起来。
糟了，她忘了碧樱深居简出，是云水宗藏起来的底牌，根本不可能声名在外。
这要是被发现，可不得了。
江挽星一震，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张嘴就是胡编乱造：“我是碧樱二叔公他三舅的二姨的五弟生的女儿，论起辈分，也算是碧樱的妹妹，近年来家里做了生意，手里头有点小钱，日子过得好了些，听她父母说碧樱来了这里，就想找她叙叙旧。”
说这句话完全是有赌的成分。
但是她眼尖的发现，在听到“父母”这两字时，念长老神色动摇了，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心虚？
她在心虚什么？
江挽星眯了眯眸，探究的盯着念长老。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一段话，念长老却没没有发觉问题，她甚至打了个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也好，你来看看也好。碧樱这孩子也想家人了吧。”
“…”江挽星神情微微冷了下来，她在隐瞒什么啊。
很快，江挽星重新扬起笑脸：“好啊，不知今日我能不能见到碧樱？”
“今日…今日恐怕不行。”念长老推拒着，浑浊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难道碧樱是在闭关么？”
江挽星轻笑出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急需理由的念长老却并未察觉，急忙点头：“对，她最近修为不得寸进，我就让她闭关修炼了，省得外界喧嚣扰乱她的道心。”
说着说着念长老竟然还理直气壮了起来，她语速极快，流畅的吐出一连串句子。
“碧樱有时候实在任性，我做师父的也很无奈啊，你见到她，可别听她胡说八道。”
但是江挽星眼中的怀疑愈发深了。
她不欲与念长老多言，打断了她的通篇大论：“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两天后，两天后，碧樱就闭关的差不多了。”
“好。”
就此，江挽星暂住云水宗雅间，直到碧樱出关。
“出关？”呵，江挽星并不会听信她的鬼话。
回想起学堂里的斥责声和鞭挞声，为了朋友，她决定今夜一探究竟。
夜色深了。
师思连的隐匿法器实在好用，江挽星甩了甩手中的法器，是一玉镯，这是她在眠城修为受损的时候，师父托元泽大师兄送来的。
当时她神色恍惚，并未多注意这东西。
不过他老人家为何老是把法器打造成女孩子首饰的样子？
江挽星无奈的戴上镯子，连同发上的七色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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