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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下第九的高手，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我问你答，听不懂吗？”
陈椰俏眉轻蹙，有些厌烦。
像黄顶天这种人，文化不高，坏事做尽也就罢了，跟他讲话他还老是听不进去，着实令人烦躁。
黄顶天转过头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沫，这才求饶道：“女侠，我说。”
“别打了。”
似是回忆，黄顶天想了半晌，才又继续道：
“当年朝中那位找上我，告诉我八宗准备联手杀陈战。”
“我那时刚被招安，和朝中那位有不少的利益往来，自是答应了这件事。”
“何战在招安前，便杀了我不少弟兄，我和他自然不对付，这种好事，怎会不答应？”
没等黄顶天说完，陈椰便瞥了他一眼，讽刺道：
“为民杀贼，本就天经地义，杀你些贼人弟兄怎么了？都做贼匪了，还没有把头别在腰带上的觉悟？”
“就是就是。”
桃夭夭积极附和。
黄顶天被说的哑口无言，话梗在喉咙里，只是尴尬地苦笑道：“是是是，二位批评的没错。”
“朝中那位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爹？”
陈椰自是知道了黄顶天刚刚认出了她的身份，便不再遮掩地问道。
黄顶天深吸了口气，因为伤势咳了两声，道：“那位便是上一个皇帝陛下，如今的太上皇。”
“至于他为何执意要杀何战，我真的不清楚……”
“太上皇？”
陈椰和桃夭夭愣了愣，
“太上皇不是早死了吗？”
“咳咳……前几日皇帝刚退位，据说是被逼禅位，我与他的联系手段早被人清理的一干二净，多半是如今登基那位干的。”
黄顶天苦笑两声，指了指天解释道，
“大夏第一高手，大内总管，对这件事可都没什么反应，如今这位女帝的手段不知多么通天，您要知道当年将军府的事情，除了八宗挨个问下去，便只有通过她，再去问太上皇了。”
陈椰听罢，沉默不语。
黄顶天和朝廷沆瀣一气，不知背地里帮朝廷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连他都不知道的话，其他人真的知道吗？
难道真要去都城一趟？
黄顶天捂着伤口，随着时间推移，他便越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生机的流逝。
他露出悲惨的笑容，弱弱地朝陈椰问了句：
“我还能活吗？”
陈椰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回道：
“你觉得呢？”
说完，陈椰站起了身，让桃夭夭把她小木车上的包袱都背在了身上，随手便提着黄顶天丢了进去。
看着鲜血淋漓的小木车，桃夭夭对着黄顶天不满地皱了皱眉。
“之后再做个新的吧。”
陈椰揉了揉她的脑袋，桃夭夭便回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好的师姐~”
黄顶天看在眼里，坐在车里，凉在心里。
搁着在这两女心里，自己还没有一个小木车重要？
自己可是天下第九的高手啊！
“回狮象宗交代下后事，把镇宗宝物给我，解散宗门，我不取你之外的人的性命。”
陈椰拖着车和桃夭夭朝狮象宗的方向赶去，只轻飘飘地朝黄顶天说了这一句话。
似是谈条件，但黄顶天明白，仅仅是通知而已。
镇宗宝物。
飞升吗……
连大内总管都不曾想过的一件事，眼前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已经到那一步了吗？
黄顶天眼神闪烁，却是实在找不到破局的办法，只得看着只有几颗星星闪烁的夜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
“师姐，我实在想不到那个人居然是黄顶天诶~”
“话说我冒充他们弟子收了些银子，他居然亲自来找我们那算账，现在你还把他打成这样，要不是他这人坏坏的，还真有点可怜……”
桃夭夭一边走，一边有些感叹道。
陈椰摇了摇头，倒是对黄顶天这般人没有丝毫同情。
往日青云观的闲暇时间，关于七宗的事，她从陈道子那听过不少。
即使没有杀父之仇，对于陈椰来说，如果有杀黄顶天的机会，她也会杀得。
“黄顶天这一路走来，干的坏事可不比那些邪宗恶派少，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那么多，为何偏偏他如今活的好好的？”
陈椰说道，回头瞥了眼“仰望星空”的黄顶天，继续道：“如今他这个下场，都还算不错了。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大部分人恐怕都比这惨多了。”
桃夭夭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她肯定是不会同情黄顶天这样的人，但又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害死了一个人，还让师姐手上沾了血。
“哎呀，我说不清楚。”
“但是师姐一定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吧！”
“我小时候就幻想当师姐这样的人，行走江湖，帮助那些受欺负的人。”
桃夭夭憧憬地看着陈椰平静秀美的侧脸，却见陈椰摇了摇头。
陈椰本想开口说天下不平事十之八九，管不过来，也杀不尽，不论活几世，管好自己便行了。
却又感受到桃夭夭那天真炽热的目光，一袭话终究是咽进了肚子里。
陈椰揉了揉桃夭夭的脑袋，温柔地笑道：
“是。”
“你也要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但记住，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自己能活着。”
……
要带着黄顶天这个伤员，拖着木车的陈椰和桃夭夭便用不了轻功。
如果情况紧急的话，陈椰和桃夭夭自会背着或提着他前行。
但对于两女来说，情况并不紧急，也不想带着黄顶天弄得满身鲜血，只要在黄顶天死之前回狮象宗便行了。
即使黄顶天半路上两眼一闭，陈椰也不怕狮象宗报仇。
少了黄顶天这个二品高手，莫说护宗大阵了，再来两个大阵陈椰也能搞得定。
但黄顶天急啊。
他清晰地感觉他快嗝屁了。
“能……快点吗……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黄顶天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小车边缘，弱弱地催促了一句。
两女自顾自地聊着，好似没有回应，黄顶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却心安地感到小车快了些许……
走向死亡的路程，便如同入睡那般，最后的时间里，总觉得一切感官正被慢慢剥离。
而身边的一切，都在不可控地离去。
“黄顶天。”
不知过了多久，陈椰喊了一句，将黄顶天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到了吗？”
他艰难地从小车里爬了起来，一只手搭小车上撑起自己，睁开眼睛微微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陈椰和桃夭夭侧着身看着他，眼神莫名。
他顺着两人中间的空隙远远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他待了数年的狮象宗。
不同的是。
他看到的是火光四起，满目疮痍，残肢遍体的狮象宗。
黄顶天颤抖着嘴，身体不自主地哆嗦，却是愤怒地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陈椰怒吼。
“你不是说你只杀我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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