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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将东西接过，重新捧回手中，强自镇定道：“真没想到灯笼在吴国还有这层意思。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
“皇家的事，一般怎么敢有人在外说，就是朝上知道的那几个人说一说。赵公子不知道也是自然。”温怀说完换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今日与赵公子相谈甚欢，我一时嘴快，公子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苏衡自然点头答应。
回城主府后，大夫给苏衡把脉，温怀全程陪着，直到他躺下休息。
温怀对今日所获深感满意。他确认了传闻基本全部属实，看苏衡在听到那个故事时候的不安和听到结尾时睁大的双眼，以及气愤得（？）颤抖的手指——可是将手炉都抖掉了。
再结合之前他明显的厌恶，温怀得出结论：
秦将军一厢情愿，百般禁锢，赵晏心怀不甘，忍辱负重。
想来这次近城之行之所以会带上赵晏，也是因为秦恪要时时刻刻将他放在眼皮底下吧。而赵晏，他那样孤高清冷，一身傲骨的人，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凶狠反扑。
后面几天，秦恪每天都在那个小棚子下看人领粮食。
苏衡没再过去，秦恪担心他的身体，让人在屋里休息，让温怀也留在城主府陪着苏衡。
“大将军真是事必躬亲呐，辛苦辛苦。”温怀将秦恪送出门时叹道。
“皇命在身，不敢稍怠。”秦恪淡淡回道。
室外寒风呼啸，室内暖意融融。
苏衡的房中正烧着上好的炭火，精致的小火炉也烧得正旺，上面锅子里的汤汁在咕嘟嘟翻滚，散发着诱人的美味。炉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各种菜蔬和肉片。
温怀夹了一块豆腐放进锅中，道：“冬天吃热汤锅最有味道了，鲜嫩的鱼汤配清甜的豆腐，口感细嫩顺滑，不可多得啊。”
竟能在这里吃到火锅，苏衡很意外。他刚才尝过鱼汤，很是可口，笑道：“没想到在您这里能尝到如此美味，我来吴国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温大人真有想法。”
“嗨，赵公子过誉了，这种吃法跟京都那些极其讲究厨艺，细火慢熬的精致饭食没得比，达官贵人们都看不上，传不进去，所以公子才没见过。这边都是粗人，不讲究那些，只图个方便，幸而看着有些意趣，味道也还行，便斗胆拿出来了。您不嫌弃就好，哈哈。”
和温怀这样能说会道的人在一起，永远不担心冷场。苏衡根本不用怎么开口，不时点点头，简短附和几句，气氛就一直很热闹融洽了。
“大人，大人！”惬意舒适的氛围突然被闯进门来的人打断，门扉大开，吹进一阵冷风。
“什么事大呼小叫，没一点规矩！”温怀瞪着自己的心腹随从，斥道。“不是叫你听将军的吩咐办事吗，怎么回来了？”
那心腹被呵斥了也顾不得害怕，满脸焦急：“大将军他，他出城剿匪去了！”
“啪！”
温怀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蹭的一下站起来，急问：“大过年的怎么会有山匪？！”
近城城外的山匪已经好些年了，十分厉害还滑溜得很，官府几次派人剿匪都一无所获，来来往往的人都有所耳闻。除了被抓上山的人，谁也不知道山匪窝究竟是什么样子。但被抓的人没有一下回来过。
别人不知道这山匪的真面目是什么，温怀却是一清二楚。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山匪，而是他上面的人在这里养的私兵！
明明他已经告诉过山里的人，秦恪在近城期间不得有动作，老老实实藏在山里不要露头，怎么还是惹出了事？！
心腹自然听得明白自家主子的话，回道：“今日发粮的地方来了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浑身是血，扑到将军身边哭喊着，求将军出城剿匪，救他家人。将军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那人骑马出城了。”
“将军带了多少人？”温怀厉声问。
“他带的十几个府兵，还有我们的人，我叫他们跟着去了。”心腹答。
这后半句总算给了温怀一些心里安慰，让他吊起的心稍微放下那么一点。有自己的人跟着，关键时候暗中拦一拦，不至于立马暴露。
“快，备马，我要去城外支援将军，再多叫点人！”温怀吩咐道。
心腹立刻去准备。
温怀调整好表情，歉疚又担忧地向苏衡表示：“我恐怕不能在这里陪公子了，山匪作乱，他们人多又凶悍，将军带的人少，温某必得带人去支援。”
他语气和说辞都完美表达了担忧将军安危的急切心情。
苏衡十分理解，“辛苦温大人，注意安全。”
城外西峰山坡上。
温怀到的时候，秦恪已经甩开众人的视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城主大人立刻让手下分散开来寻找。没一会儿听见前面传来马蹄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秦恪骑着马从坡上下来，身后跟着他的府兵，马蹄奔腾，激起尘土飞扬。
勒住马停在温怀面前，下马后秦恪将马背上的人也拉下来。
那人被摔在地上也没有任何反应，是个死人，胸前一个血洞，还流着血。看来刚死不久。
“这，这是……？”温怀有些结巴地问，好像被这死人吓得不轻。
“山匪。”秦恪还是那副冷肃的模样，“遇见好几个守山的，死了一个，其他的逃了。”
“那，您遇见了山匪可有问话？”温怀试探道。
“问了，他们什么也不说，只动手。不过，这个人，”他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咽气前说他们有靠山，威胁说我也活不了多久。语气笃定，看来他们很有底气。”
秦恪说到话尾的时候侧眼看着温城主。他比温怀高了一大截，这种居高临下又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让温怀浑身浸满凉意，心中发颤。
“这贼人死到临头怀恨在心，他的话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您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哪里是区区一个小贼咒得了的。”温怀笑着避重就轻，心里将那个死人千刀万剐。死就死了，多什么嘴！
秦恪不理会他的话，翻身上马，垂眸看着温怀，吩咐道：“这里地形复杂，回去后你送一份地形图过来，我明日再来。”说完打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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