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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高看在下了。在史思明那么严密防守之下，在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潜入城去。”
李光弼沉声道：“宋校尉以为明渠如何？”
杨同道：“明渠进水口被栅栏封死，我等很难进入。如果破坏明渠栅栏进入，一旦不能一次性找到账簿，第二天肯定会被检查栅栏的兵士发现，那样我们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李光弼声音转冷，异常严肃的说道：“杨公子现在是以什么角度和位置看待史思明？”
杨同闻言一呆，眼中迷茫之色渐浓。
李光弼冷然说道：“在下看人看是通常分三种情况，朋友，旁观者，敌人，杨公子以为安禄山和史思明算是哪一种？”
杨同闻言竟然有了一丝的犹豫：“自然是敌人。”
李光弼双目光芒闪闪的盯着杨同看了几眼，继续说道：“如果认定史思明是敌人，那么我们该不该相信他，或者是说相信他多少？”
“自然是半分也不能相信。”公输靖冷然道。
杨同闻言再次一愣，然后突然皱起眉头。
李光弼再说道：“如公输靖所言，在下对他的话是半分也是不信。而且，史思明所说至少有两处错误。其一，他每日检查栅栏根本就是在撒谎，至少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那段时日，他绝对不会去检查栅栏，也检查不了。”
杨同似有所悟，双目奇光大盛。
“其二”，李光弼继续说道：“外人不可留宿之语，至少李白上次来时并非如此，否则他如何盗的账簿？”
杨同心头一亮，李光弼的一番话似乎是拨云见日，让他茅塞顿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自从穿越以来，他一直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苍茫大地，风起云落。同样他也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待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看待安禄山史思明，看待李光弼、李十二娘
他所做的一切或者是迫不得已，或者是挣扎求存，或者是适逢其会，或者是为朋友两肋插刀。
再就是迫于死亡压力练习功法武技，迫于周围朋友的压力练习书法读史读经。
但是杨同扪心自问，他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想做一件事，也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的目标。
对于安禄山和史思明，他也从来没主动站在敌对的角度了来思考他们的言谈举止。
但是现在，李光弼正在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告诉他一个事实，他已经选择了队伍，而且安禄山史思明以及那些他还不知道的敌人也都认定他选择了队伍，把他当作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想不透这点或者犹豫不决，找不准自己的立场定位，等待自己和朋友的下场肯定是万劫不复。
自己难道还指望安禄山手下留情？
杨同想通了这点，整个人恢复了生气，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如果把这次行动看作是两军对垒的话，自然需要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管史思明怎么说，我们仍要到兵城一行，眼见为实。”
李光弼点点头说道：“自该如此。”
杨同略一思考再次说道：“在下准备入明渠底部一探，李兄可有下水的装备？”
李十二娘指了指提在公输靖手里的黑色包裹道：“应李将军要求，下水装备一应俱全。”
李光弼道：“在下作为营中主将不宜出行，三位一切小心，马到功成。”
三人拱拱手，拎上包裹潜出军营，向玄武城方向行去。
七月朔，玄武城外，新月弯弯。
三人身着青黑色夜行衣趴在城外山坡阴暗处，观察远处城防。
城墙高五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很难有人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登上城墙，翻入城内。
玄武城城门厚三尺，酉时闭门，绝无进入的可能。
城下护城河深两丈，要挖掘地道通过河底的话，难度会超乎想象。而且工作量大，用时长，也很难不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现在看起来，进出城的唯一通道就只剩下这条贯通内外的河渠。
杨同打个手势，三人套上皮质的水靠，收紧手脚衣领处的扎口，又把干衣藏好，再次爬回河渠旁边。
接着三人身形一滑，钻入渠内。
河水微凉，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到水流不断流过皮肤。河床坚实，有如平地，只能摸到些许水草，可以想象肯定在最经做过有计划的清理。
三人随着水流潜到入水口处，再换一口气后，向明渠城内的栅栏游去。
前方出现丝丝亮光，杨同伸前的双手突然碰到几根圆柱般的硬物。
借着微光，杨同停身细瞧，木制栅栏首先映入眼帘，栅栏外波光粼粼，火光闪烁。
此时公输靖、李十二娘也来到杨同左右，三人相互点头，借着外面火光，分开查看。
头顶是青石筑就的拱形入口，与脚下青石铸就的河床连为一体。伸手摸去，坚硬又光滑。
栅栏紧贴着入口的侧面下到渠底，紧贴河床之上，四周半寸的间隙也欠奉。
栅栏之间倒是有手指粗细的间隙，但是想穿过栅栏，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一条??鱼。
此时一口气将尽，杨同赶紧反身回游，在气尽前返回到城墙外的入口。
他探出头来，深吸一口气，再次返回。
如此几番，三人弄清了河渠内情况后游离城墙，在隐蔽处上岸，换好衣物后返回军营。
三人进入中军帐，挑灯夜读的李光弼放下手中的书册，沉声道：“玄武城情况如何？”
杨同详细介绍了此行的具体情况。
李十二娘最后轻叹一声：“可以进入者非河渠莫数。只是河渠内栅栏缝隙只有半寸且紧贴河床，除非锯掉栅栏或者变成游鱼，否则实难进入。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即使越过栅栏，仍要潜行很长的一段距离才能躲开兵士的监视出水换气，否则。。。。。。”
公输靖伸手打断李十二娘的话，满怀信心的道：“水下换气之事在下有办法解决，李姑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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