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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据处问清楚后,刘琨才知王据为何如此激动。
莫含,字杜若,取《韩非子》中,“含杜若,握玉环”之言,杜若蘅芜,香草也。
乃雁门繁峙县人。家族世代为商,为雁门当地豪族,性低调,不闻州内天下。而家族资产据说可有万万钱。其商事多是来往草原各部,贩货易卖。
“莫杜若才器不殊,虽为商贱业,然常有济世之心。据在雁门时,遇苦寒岁月,其家常设棚施粥,活郡民无数,亦能遇事慷慨解囊,助据一臂之力。其在索头部,往来经年,颇受拓跋信重。有他为荐,此次出使,必能少费些气力和曲折。”
王据怕刘琨不重视莫含,又加重描述莫含的重要性。想了想,他又道,“据离雁门时,其恰好远商在外。此时来此,定是回郡后,得知刺史大名,仰慕而来!”
刘琨闻言早已大喜,他知道王据肯定不会胡言,不说莫含能在出使拓跋上出力,且说其是豪商,就值得自己屈身招揽。连连问起探马,“莫郎君尚距几里?”
“卑下见之在十里之外,按其车马行速,此时可能已尚不距五里。”探马迅速答道,顿了顿又言,“吾等在距城二里处设有关隘,若不得使君允许,其不得过。”
“你速速前去迎接!拿我手令,让一路关隘、探马不得拦阻,一律放行!”
刘琨迅速吩咐道。
待探马转身离去。刘琨情绪稍缓,脸上喜意仍未释去,朝王据拱手道,“王太守,莫氏吾欲重用,汝觉得可乎?”
“谢刺史!”王据直接欠身而拜。既为自己建言被采纳而谢,又为好友被用而高兴。
“好!”刘琨赞了一声。有了王据这个推荐者在,他就不怕莫含不受招揽了。
“我等也去城外等候吧!探马此去,应该很快就能迎到。”
刘琨说着,当先移步,准备朝城外行去。
“这……”王据下意识右手微抬,似乎想要阻止,而口中准备说什么,又停住未言。
继而,王据朝韩据、刘殷二人望了望,见二人皆是面露愕然。三人对视一番,众都明了对方心下的感叹。
有刺史如此,还怕并州不兴乎!
想着,心底又都忍不住欣然起来。
随后,谦让两下,脚步轻快都跟了上去。
这在城外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还好天气不算炎热,微风,又有树木可依。四人也没有闲着,就在这树下支起几案,手谈起来。
刺史带着三位太守在树下,驻足等待贵客。这件事立即风传整个晋阳城。来来往往的兵士、城民,路过时,都会翘首朝那四道人影看去一眼。
心里想着,会是何等贵客?不由又畅想,若是自己,那可真光宗耀祖了。不经意间又想到刺史给予的承诺:只要作战勇猛,勇力抗敌,都会记功,事后还会向朝廷表功。
这样想着,他们的干劲儿又更足了!
大败刘景一战,给刘琨带来了极高的威望。他所说的话,许下的承诺,无疑就是信言!
城内居民又不多。刘希从洛阳成功返回,并带来朝廷圣旨的消息,也已传出。在刘琨的推波助澜下,朝廷要派兵相助并州的消息也跟着传出。这无疑又让刘琨头上的光环隆重几分。
尘烟滚滚,马蹄声声。
刘琨停下手中黑棋,朝刘殷笑了一下,“刘公,咱们暂且到此?”
刘殷拱手,随即右手延请,“刺史请!”
王据、韩据也站起身。韩据随即长出一口气。这弈棋太费脑子,他坐不住,又远远不是王据的对手。太没有对弈体验了!
还好,煎熬终于结束。
这也让他心中对刘琨更敬重几分。一州之长,对待商贱业者,居然都能如此屈身降尊,更想起自己也得此礼遇,心中更加感怀。
士为知己者死,今当知古之豫让!
那伙人马渐近,早有护卫先一步奔驰而去,迎上。
远远鉴别敌我,只见护卫迎上去,交谈数语,二队人马并为一流,又朝这边快速驰来。
即近,只见为首者迅速勒马,然后翻身下马,快步朝这边小跑过来。
刘琨等人也快步迎上去。
“小民见过刺史,见过三位府君!”
那为首者朝这边扫了一眼,看到王据,随即不再迟疑,立马朝刘琨拜倒。走得急了些,略微有些喘气。
王据三人步履故意放慢,让出半个身位,拱卫刘琨两旁。所以刘琨的地位很好认。
刘琨立即上前,将其扶起。朝王据看了一眼,王据轻点了点头。刘琨得到确认,才道,“莫郎君否?快快请起!郎君之名,琨已有耳闻。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
“刺史谬赞,谬赞!含乃山野小民,苦寒边塞操贱业为生者,哪想贱名竟入刺史之耳!又得刺史如此礼遇!幸甚!幸甚!”
说着,莫含再三拜倒,“含心下百感,百死难以报厚遇!”
“郎君再作此虚礼,琨可要怪罪了!”刘琨扶不住,只得深受一礼,见他还要继续,只得佯作生气,莫含这才停下。
刘琨执起他的手,宽言道,“郎君莫要如此!君之事,我已听王太守谈及。虽寥寥数语,君之宽厚为德,济世安民之心,琨已深感受之。”
“琨听闻洛阳内,陛下有封义商者,郎君所为所行,当莫盖如是。”
这话中所透露的意思一二,莫含常年为商者,哪有听不出?顿时按捺不住,心中大喜。
细思之下,不禁又百感交集。
商者本为贱业,士农工商,最末之等。还常常为官府所弹压、欺辱,碰到能花钱买平安的还是好事,若是歹毒为官者,见财货起意,迫害商人家破人亡都有甚者。
莫含刚才被护卫告知,刺史城外苦等两个时辰,亲迎,这般厚重礼遇,心下别提多感激、惶恐。所以才投桃报李,做出那番做派。
旦有重礼殷勤者,所图必大。莫含为商,最明了这话。但刘琨以刺史之身,屈尊降贵待一商者,能有几人做到?
为贱业者,又有几人能如自己般,能得一刺史如此礼遇?
更何况,自己主动前来,就是心怀投靠之意。自己所能凭的,无非就是家有浅薄浮财而已。
当然,若只是这样,莫含感怀礼遇之余,心中还能释然,慢慢平静下来。
然而后面这句话,却让他心胆徒震,几欲失态。
“义商”!“陛下御封”!
这等重要信息,刘刺史坦言相告,更是让他感动涌上心头。
而刺史这话亦相当于是个保证!好好干,干得好,我为你表功请封“义商”!
不谈莫含真的有济世之心,此外,他也是要吃饭的,也要为家族计。一旦能拿到这等御封,那就相当于戴上了一层御赐光环。在这边远地区,就是名义!
莫含没有细究这义商之事,到底真假。毕竟一州刺史,不可能拿这话来造谣。而且涉及皇帝陛下之事,也应该不会大胆到造假,只为图谋自己。
旁边刘殷等人闻言,也都眼睛一亮。洛阳还发生了这种事?惊奇之下,他们不仅又细想思虑,心中敏锐直觉预感,朝廷那边似乎不对劲啊,这出乎意料的事情很多啊。
想着,后续一定要多打听打听!
刘殷更是对这“义商”之事,记挂在心里。他妻族也是豪商。他虽淡泊名利,但外舅对他恩重如山。能以此为报,也是孝道。
当即,一行入城,已到中午时,刘琨当即吩咐摆宴招待。
虽是摆宴,但晋阳物资匮乏,菜肴都不丰盛。但五人相谈甚欢。中途,刘琨还招来刘希、刘遵作陪。
着刘希讲述一些在洛阳的新见闻,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而刘遵得父亲吩咐,与众人敬酒,多听莫含说起的拓跋索头处见闻。
他早已从父亲那里知道,自己将代表父亲出使拓跋。年轻人首担大任,既新奇,又惶恐,还有一点亟待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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