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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白芜受伤的关系，她生怕会扯到白芜的伤口，动作极其的小心翼翼，好半天，才将那衣服褪到肩处。
可下一瞬间，她的动作猛然僵住。
不是因为那锋利瘦削的肩部线条，也不是因为那白如霜雪的皮肤，而是因为……那具身体上数不清的伤疤。
那些疤痕看起来像是兽爪留下的，很粗很长，狰狞可怖，在苍白皮肤上呈现出让人心惊的紫红色。
单只看这些疤，便不难想象到当初这伤有多严重。
乔念眸光微动，她抿紧唇，只觉得被这场景惹的揪心。
她手指有些颤抖，将衣服又往下褪了褪。
白芜的整片后背一点点一片片的映入她的眼中。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新旧疤痕充斥着她的视野，占据了她的瞳孔。
很多很多的伤，不只是野兽抓痕，还有割伤撕裂伤鞭伤刺伤……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受了这么多的伤还能活下来。
而在那一层叠着一层的伤疤中，还有着数道极深的伤口，很深，猩红刺目，可怕狰狞。
那是为了保护乔念才会出现的。
乔念忽然控制不住的红了眼圈，她取过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到白芜的伤口上。
她的手一直在抖，心也是。
药膏涂上时会刺激到伤口，虽然乔念的动作很轻，可白芜身体还是轻微的动了动，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慢慢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察觉到身后有人的一瞬间，他猛然翻身，将那人狠狠按在身下，身体转瞬间完成了半兽化，锋利的牙齿和指甲出现，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下闪着寒光。
乔念被白芜忽然的动作吓坏了，惊叫了一声。
但看到白芜有些涣散的双眸，她便明白了，白芜这是因为高烧而神思恍惚，会攻击她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担心白芜伤口会因他的动作再次撕裂，乔念连忙安抚着。
“白芜，是我。”
“我只是想给你换药，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乔念的声音，白芜眨了眨眼睛，动作微顿。
涣散的眸光一点点的恢复清明，白芜看清了正被他的手按着脖颈的娇弱少女。
半战斗形态下，他的指甲极锋利，在乔念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居然弄伤了她。
白芜猛然一惊，收回利爪，向来温雅从容的他少见的有些无措，眼睫微微颤动着。
“对不起，我……”
白芜的话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乔念这个时候正抬手摸着他头顶的耳朵，动作极轻柔。
“我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对不起呀白芜，我没有注意到你的伤势这么重，让你难受了这么久……”
小花妖的声音也是温温软软的，带着浓浓的安抚。
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颈侧受了伤，伤口处流下一条细细的血线，幽昙的清香缓缓扩散开，在房间里缓慢流转着。
在那香气下，白芜眸光渐深。
“念念，妖怪的耳朵是不能随便摸的。”
“((?????‖))?”
完蛋！她竟然给忘记了！！
她连忙摇头，疯狂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
看着乔念极力澄清的样子，白芜轻笑了一声，忽然俯下身，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似乎是想吻她。
乔念浑身猛然僵住，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近了太近了，这个距离太近了！！
白芜还在发烧，浑身滚烫，两个人距离过近，他身上的火热似乎也传到了乔念身上，两个人之间缠绕着幽昙香和雪松香，还有白芜伤口渗出的血的腥甜及药膏的苦涩。
乔念在这样复杂的气息间只觉得头晕目眩，抬手推开了白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跑到远处，控制不住的有一些恼。
“你……又是故意的吗？”
故意没有包扎好伤口，故意将自己发烧的虚弱一面给她看，故意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将她压在身下，制造这样暧昧的场景。
面对乔念的质问，白芜垂下视线，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他沉默了短短一瞬，随即勾唇笑了。
“是，我是故意的。”
“把你骗了过来，让你看到我的这副模样，让你心疼，让你怜惜，让你愧疚，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他语气平静而从容。
乔念看了白芜片刻，视线转向白芜的耳朵上。
在白芜醒来后便竖起来的雪白的狐耳，在方才乔念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忽然颤动了一下，随即微微落了下来，那分明是一个很难过的弧度，看起来像是被主人责备后委屈失落的小狗。
看的乔念不由怔住。
白芜说的话不是真的。
这只狐狸很会骗人，他的言语和表情一直以来都极会伪装，可或许是因为这一刻他身体伤重，一些本能的小反应让他忘记了去控制。
真是一只别扭的估计。
她很无奈的重新走了回去，伸手扶住了白芜的双肩，调整白芜的姿势，重新为那些伤口上药。
“这让你得逞了，我的确很心疼你。”
“所以你乖乖的，让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白芜微微怔了一下，沉默了许久，之后也挖了一些药膏，微微侧身，涂到乔念脖颈划伤上。
他没有说话，可乔念能够感受到他的歉意。
乔念抿了抿唇，轻声道：“白芜，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叫迟晏，是四阶蛇妖。”
白芜眼睫微微垂落，半晌后，说：“非他不嫁么？”
“嗯，非他不嫁。”
说到这，乔念就想笑。
迟晏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她不嫁他，又要嫁谁呢？
白芜极轻的点了一下头，之后不再吭声，安静的由着乔念上药。
待乔念包扎好了伤口，白芜伤重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坐着的姿势了，他却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他安静不说话的时候，没有半分往常优雅又温和的样子，反而莫名让人觉得深沉。
高烧让他出了很多汗，有几缕发丝微湿粘在棱角分明的脸侧，紫眸中氤氲着淡淡雾气，让他看起来又美又魅，透着几分莫测诡谲。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白芜，乔念竟隐约觉得他的人影和尚在蛇窟中时偏执疯狂的迟晏彼此重叠。
不由微微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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