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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想由她亲自来劝劝蒲苇。
小陈嬷嬷年轻时受过苦,身子不是很好,本并不是奴身,后实在过得艰难才经由陈嬷嬷举荐进了府,跟在她身边,如今年纪大了,回了乡下,还要一个人操劳一日三顿吗?元蓁不想小陈嬷嬷再回去受苦受累。
小陈嬷嬷却摇头拒绝,苦笑道:“没得让那孩子冲撞了姑娘,那孩子……成见颇深,奴婢已是劝说了许久,也无用。”
若不然,她也不会想出要离开的法子。她绝不会让蒲苇继续为六姑娘做事的,六姑娘明知道蒲苇是三姑娘的丫鬟,是身为三姑娘奶嬷嬷的她的孙女儿,却仍这般作为,分明是想利用蒲苇伤害三姑娘,若不是发现得早,往后说不得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陷害三姑娘,她们只会成为六姑娘的刽子手。
小陈嬷嬷语焉不详的话,元蓁却明白过来,微微一顿,道:“蒲苇会如此,是因着我将她降为了二等的缘故?”
小陈嬷嬷羞惭垂头,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下连葡觅几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初时姑娘待蒲苇多好,还让她们宽容耐心待她教导她,只是她可曾有一丝改变?依旧想做甚就做甚,仿佛将桃夭院当作了她自个的宅院般,镇日里跑跑跳跳,有贵客来访也依旧如此,就是良穗也不敢那般肆意妄为,她自个规矩不好,还总也学不好,不听教导,姑娘降她为二等已是宽大处理,还许诺小陈嬷嬷教导好了依旧会让她到身边伺候,可她竟不知感恩,还仅仅因此就记恨上了姑娘?!
“那嬷嬷也没有必要就要离府,往后您身边无人照顾,我如何能放心。”
元蓁虽有些惊异,只她如今更为在意的是小陈嬷嬷,抛开关于蒲苇为何会投靠了元妊的事,又劝了几句。
只可惜,小陈嬷嬷却心意已决。一是自觉愧对元蓁对她的好,二也是明白过来,孙女儿蒲苇并不适合待在府中。
……
小陈嬷嬷下楼后,元蓁就呆坐在了外间,小脸紧绷着一言不发,葡觅等人皆忧心不已。
“小陈嬷嬷离开的话,咱们院子不是没有管事嬷嬷了吗?”良穗问道。
她们都不想小陈嬷嬷离开。
“可是,蒲苇这般说不通,果然也唯有离开才行吧。”麦望想的更深,叹气道。
若不然,蒲苇一心要为六姑娘做事,偏偏六姑娘又不是个好的,留在府里早晚要出事,届时再后悔就晚了。
葡觅倒了杯香茶放到元蓁手中,劝道:“姑娘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手上突地多了温热的东西,元蓁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把茶杯放下,问道:“青云还未回来吗。”
“还没呢。”
“青云回来便告诉了我。”
话落,元蓁便径直回了房。
葡觅等人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才好。小陈嬷嬷自小就陪在姑娘身边,姑娘还曾说过要给小陈嬷嬷养老,可如今却……
垂暮时分,青云终于回了来,手中还拎了个精美的三层雕花食盒,葡觅等人正为了元蓁这一日进食甚少的事发愁,见她拎着食盒进来,皆不由疑惑。
“青云,这是?”
这……青云不会擅自买了吃食回来的,而青云向来只听两人的话,姑娘并无吩咐,这么想来,定是那位吩咐的了。
果然,就听青云说道:“将军特意吩咐樽飨楼留的素汤包、鲍鱼鸡蓉粥和清炖老鸭汤。”她只是中途去拿了回来而已。
好克化又鲜美的素汤包,软糯又营养的粥和滋补的老鸭汤,清淡却又让人闻之不由食指大动,这是樽飨楼卖的极好的,能当日就买了来极为不易,当真有心了,定是知晓了姑娘没有好好用膳这才特意买了这三样送进来。
葡觅示意麦望将吃食与今日的晚膳一道摆放好,道:“我去唤了姑娘出来。”
元蓁听闻是青云回来了,这才从内室出来,本想径直往榻上去,却被葡觅拉着坐到了饭桌前。
“姑娘先吃了再说,您今日吃得太少了些。”
“对啊,姑娘想要做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您今日都没好好用膳,先吃点东西。”麦望也帮着劝道。
良穗则特意将樽飨楼那三样吃食往元蓁面前推近了些。
元蓁见三个丫鬟坚持的样子,心下无奈,只得举箸,杏眸在桌上看了一圈,夹了只素汤包,皮薄馅香,汤鲜味美,忍不住又夹了只来吃了,葡觅等人互视一眼皆不由面露喜色。
良穗见机忙盛了碗鲍鱼鸡蓉粥放到了元蓁面前,元蓁尝了,粥熬得火候恰到好处,软糯绵稠,不知不觉就用了两碗,又就着粥吃了两个素汤包,最后喝了一碗清甜的老鸭汤,这才算完。
院子小厨房里本备下的晚膳却是没动过,元蓁也没留意到今夜她用的膳食皆不是出自小厨房,只让葡觅分配下去给丫鬟们吃了。
吃得有些多了,元蓁便在楼上逛了起来,顺带着招了青云陪同,听她回禀查到的事。
……
翌日,元蓁与元老夫人请了安后回院子时,特意在大厨房和二房都必经的一条小道上稍等了一会。
元妊喜欢在每日早间喝一碗温牛乳,每日差不多的这时候侬时或藕画便会经过这里。
不多时,小道尽头出现了一道穿着青色比甲的娇小身影,手中端着个托盘。
见到元蓁,侬时愣了下,旋即便端正行礼。
元蓁目光从托盘上的炖盅挪开,“你是唤侬时吧。”
侬时目光游移着不敢直视元蓁,只谨慎应是。
“听说自你和另一位唤藕画的被派去了六姑娘身边后,六姑娘表现得极好,再未犯过事,祖母对你们也夸赞了好几次。”
清冷淡漠的话语宛若一盆冷水般兜头淋下,侬时脚下不由僵住了,这话……绝不是表面上简单表述的意思。
三姑娘这是何意?
“奴……奴婢只是……是依照吩咐行事。”
菱唇微勾,元蓁淡笑道:“好一个依照吩咐行事。原来,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吩咐,让你们帮着六姑娘时常偷偷出府,隐瞒六姑娘画了稿子拿去卖之事,这些也是老夫人的吩咐?”
侬时吓得倒抽了口气!
三姑娘为何会知晓这些事!
瞥了眼叮当作响的炖盅,元蓁淡淡提醒道:“小心些,洒了你该知晓后果。”
牛乳每日都有定量,没了也就没了。
侬时回过神来,忙端稳了,却又慌怕地只垂眸不敢言。
葡觅皱眉望去,道:“你们二人做下的事,若是被老夫人晓得了,该知道不会有好下场吧。”
卖身契还在老夫人手上,却为了银钱帮着六姑娘做那些事,但两人心思并不坏,只是因一时的心不坚定才致使后来再也无法回头,若不是如此,姑娘也不会找上她们。
侬时闻言,面色刷地变得惨白,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是以,才感到害怕……三姑娘这是要告发她们吗?
“葡觅,别这么吓她。我们来并不是为的恐吓。”元蓁微微一笑,停顿了下,便望住了惶惶不安的侬时,肃颜道:“侬时,你和藕画也不想再这般继续下去吧。”
侬时微微一怔,三姑娘水亮的眸子里有着莫名的让人信服的亮芒,不灼人反倒让人感觉温和。
她不自觉便开口试探着问道:“三姑娘......找奴婢,有何吩咐?”六姑娘对三姑娘都做了什么,她和藕画都很清楚,三姑娘找上她,应不是只想跟她说这些话吧。
元蓁黛眉微挑,真是个识时务的丫鬟。
“你爹欠下的债务,我可以帮你还清,藕画幼弟的病,我也可以找了大夫去医治,这样的报酬,以为如何?”从发现元妊时常偷偷出府,元蓁便明白,元老夫人派去的两个丫鬟只怕已成了元妊的人。元妊敢动她身边的人,那就别怪她也找上她身边的人下手,而且,她要给她一个教训!
良穗在府里打听得侬时和藕画的为人,她让青云去查的,是两人的家中情形。
侬时震惊地抬眸,三姑娘......三姑娘竟然知道她们的事......
极是诱惑的条件......她和藕画正是因着家中困难这才会被卖进府里,每月的月钱都给了家里,还时常要被家人索要银钱帮衬家里,若不是如此,她们也不会一时迷了心窍帮着六姑娘做下那些事,继而不断被六姑娘威胁,如今三姑娘竟说会帮她们……但转瞬,侬时也明白过来,只怕三姑娘所要她做的事,并不容易。
可是......可是她和藕画也当真不想再待在六姑娘身边了!
六姑娘脾性阴晴不定,动辄不饶人,她们都很害怕,指不定哪一日就要没命了去。
这么想着,侬时终是下定了决心,毅然抬眸,道:“三姑娘尽管吩咐,奴婢定当尽力而为。”
元蓁没放过她面上一丝神色的转变,由最初的震惊到难过、痛苦、后悔,最后是希冀和决心,不由暗暗点头,道:“我要你们做的很简单,就是明日在众人请安之后,你们到老夫人面前如实禀报六姑娘做过的事。”
侬时倏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三姑娘竟是要她……她原以为三姑娘只是想让她暗中成为她的人,为她传递六姑娘的消息。
她不禁又害怕起来,身子哆嗦着,道:“这样......这样奴婢和藕画只会是......是死路一条的......”老夫人向来严厉,若发现她们欺瞒了她那么久,定会盛怒至极,而,她们不是家生子,签的都是死契啊......
元蓁微微凝了眉,些许不悦,正色厉声道:“公府不会草菅人命,你与藕画有错在先,这是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见她当真是慌乱之极,只得又细细地与她说道:“世子爷才得中榜首,不日就要参加殿试,老夫人正是高兴之时,不会乐意在此时闹出人命,你们选在此时去坦白才是最为合适的时机,该如何去说不必我教你们吧,届时我会保下你们,只是,你们也该晓得,此事之后,公府是再也容不下你们的了。”
闻言,侬时两眼直愣着,不由望向面前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然而立的寒梅般透着莫大气势的三姑娘,心莫名地就被震慑住般,竟无意识地呐呐出言,道:“三姑娘,当真能保下奴婢和藕画?”
元蓁没再多言,只淡然颔首。
......
翌日,元蓁特意在请安后众人离去之时仍留在了逸园,挑了些院子里的事务打着请教元老夫人的名号继续与元老夫人叙话。
元老夫人对元蓁会来请教她一事极为受用,大儿媳顾氏是个能干的,除了最初之时会来请教她,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她欣慰之余不觉就会觉着自己有力无处使,现下元蓁能来请教她,是以她还是很欣喜的。
祖孙俩正说着话,晴意忽地进来行礼禀报道:“老夫人,侬时和藕画来了,道是有事要与老夫人禀报。”
元老夫人一时没想起二人,崔嬷嬷在一旁贴心地附耳解释了句,这才恍然原是她派去伺候并监看妊丫头的丫鬟,便就点头道:“唤进来吧。”
元老夫人只以为二人是如以往般简单地汇报几句元妊的事情,也没让元蓁避让。
元蓁安静坐在下首的玫瑰椅上,垂眸喝茶吃点心。
须臾,侬时、藕画二人行了进来,却不似以往般恭谨行礼,竟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伏首颤声道:“侬时\/藕画有罪,恳请老夫人饶命!”
厅内众人一时都愣了下。
她们二人如今在元妊身边伺候,何以这般说来?
想到那时常有着惊人之举的六孙女儿,元老夫人眉间的沟壑愈加深不可测,就瞥了眼崔嬷嬷,崔嬷嬷回过神来,忙领了厅内的丫鬟出去,而后亲自守在了厅门处。
元老夫人就又看向元蓁,缓了下声,道:“蓁丫头也先回去吧,还未说完的事明日我再与你细说。”
元蓁点点头,就要站起来,侬时忙道:“奴婢们要禀报之事也多少与三姑娘有关。”
侬时的意思是元蓁或许也该听听她们要禀报的事。
这是昨日元蓁便与侬时说好的,闻言,便颇有些讶异地望向了侬时,继而又望向元老夫人拿主意。
元老夫人蹙眉沉吟片刻,终是点了头同意让元蓁留下,复又睨向跪在地上的二人,沉声道:“怎么回事?你二人如今在六姑娘身边伺候,又因何事而请罪。”
元蓁也望过去,就见二人突地竟“砰砰砰”地结实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磕磕巴巴地缓缓道了来。
将元妊自年后便开始时常偷偷出府,还画了首饰和衣裳的稿子拿去珍宝坊和锦绣居卖,最近更是四处打听还有什么能赚银子的法子的事都一一细细地说了来......
元老夫人越听面色就变得越可怕,怒意已是不加掩饰,元蓁也适时地表现出了些许震惊和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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