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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姒板着脸，不听南星狡辩。
南星扁着嘴：“娘亲凶我。”
裴姒：……
她径直夺过南星手中的钥匙，“在哪里见到的？我送回去。”
南星如实说了，鼻头已经开始泛红，眼看下一瞬就要落泪了。
裴姒担心他的身体，忙软声道：“娘亲从前教过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不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要勇于承认错误，知道吗？”
南星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嘀咕了一句：“那是他们活该。”
裴姒听到“活该”两个字脸色立即冷下来，把南星关在屋子里就出去了。
有时候她也很困惑，明明南星只是个两岁多的孩子，但时常会做出些异于这个年纪的事情来。
是因为没有父亲在身边，被迫早熟吗？
走出院子，不远处就传来交谈声。
裴姒脚步一顿。
她没有听墙角的喜好，但谈论的对象是她，总归要听一听。
“今天那位新来的大小姐可真威风，刚到府上就把媛姑娘的位置给抢了。”
“可不嘛？我还听说那大小姐还带着个男娃，这还未出阁就有了孩子，真是不知廉耻！”
“是啊！我正要说这个呢，我远远瞧见过一次，听说大小姐是从乡下来的，怪不得一身村姑打扮，哪里比得上媛姑娘啊？”
“……”
裴姒低头看了眼自己朴实的衣裳，眉毛微扬。
说起来她的确没什么积蓄换身漂亮衣裳。
全攒起来给南星买药了。
交谈声仍在继续。
“所以那孩子的爹到底是谁？这传出去旁人不得笑话我们相府姑娘不检点！”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乡野大汉，总归不会是什么大人物。我瞅着这位大小姐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
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裴姒漫不经心地朝她们走过去。
“你们说谁别想嫁出去？”
下人们见到是裴姒，瞬间哑口无言，一个个紧张得垂下头，不敢看她。
即便裴姒再不堪，她也是相爷亲口承认的千金大小姐。
裴姒见无人敢应声，自顾自道：“我头一遭回府，旁的事也不懂，但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百倍还之。”
这几名嘴碎的当天便挨了二十板子，差点丢了性命。
这消息传到裴媛媛耳中，又是一肚子火气。
柳姨娘便是在这时踏进西苑。
“姑娘，柳姨娘来了。”
裴媛媛皱起眉：“她来做什么？”
柳姨娘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笑着道：“自然是来贺喜的。”
裴媛媛神色微变，看了眼婢女秋荷。
秋荷会意，朝柳姨娘行了个礼，便悄然退下。
等房门关上，裴媛媛依旧冷着脸。
“柳姨娘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我有何事值得贺喜？”
柳姨娘浅淡一笑。
不愧是跟在裴永身边最久的妾室，一颦一蹙皆是风情。
裴媛媛暗忖。
“媛姑娘有所不知，近日宫中那位要给霍将军赐婚，毕竟霍将军年纪不小了，战功赫赫又是孑然一身，总要给他寻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家。”
说到这，柳姨娘特意顿了顿，看到裴媛媛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裴媛媛压下心头的狂喜，面上镇定道：“柳姨娘的意思是，圣上属意我？”
柳姨娘微微颔首。
“妾身也是听相爷提起，相爷昨日与霍将军会面，多半是商谈婚事。”
“当真？”
“千真万确。”
裴媛媛长吁了一口气，这两日积压在心头的烦闷总算有了舒展。
她就知道爹爹心里是有她的。
旋即裴媛媛又意识到了一点，看向柳姨娘的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柳姨娘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与我说这番话目的何在？”
柳姨娘：“明人不说暗话，妾身来找媛姑娘，自然是借此在媛姑娘面前卖个好，日后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裴媛媛像是听到笑话笑了起来，“柳姨娘傍着爹爹这棵大树，还用得着我来照应？”
柳姨娘颇有深意地看了裴媛媛一眼。
“媛姑娘别忘了，三年前相爷不在府上，你我对那位千金所做之事。”
裴媛媛似是被戳中了心事，恼怒而起：“你威胁我？”
柳姨娘摇摇头。
“媛姑娘误会了，妾身三年前便与媛姑娘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信媛姑娘也不希望让那位继续留在府上吧？夜长梦多，姑娘可得早些下手，免得节外生枝。”
裴媛媛听明白了。
“柳姨娘这是打算帮我？”
“妾身也是在为自己打算。”
“……”
柳姨娘离开以后，裴媛媛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裴姒，你且等着，真千金又如何？还不是得被她踩在脚底下！
***
裴姒搬进相府的第三日，便被外头的喧闹吵醒。
昨儿半夜南星便开始发热，裴姒忙前忙后照顾到天明才睡下。
睡了没两个时辰，院外响起刺耳的铃铛声，其中夹杂着咒念经文的声音，实在烦人。
裴姒压着火气哄南星入睡，这才穿了衣裳起身往外走，手里还提着一根木棍。
院外聚着一群人，为首的穿着道袍，头戴高帽，手上捏着一把桃木剑，口中振振有词似是在念咒，身子晃了几下，最终将剑锋指向裴姒。
“呔！大胆妖孽，拿命来！”
裴姒一脸漠然，视线越过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湖术士，和裴媛媛的目光对上。
裴媛媛轻吸了口气，装作惊讶的模样。
“惊扰到姐姐了吗？你们动作都轻些。若非这几日有鬼怪在府上作祟，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思来想去，府上也就新添了姐姐，故而请了道长来做法，想去去秽气。姐姐应当不会怪我吧？”
不等裴姒开口，裴媛媛又接着说：“姐姐有所不知，爹爹他素来信神佛之论，若是让爹爹知道姐姐身带秽气，恐怕要将姐姐赶出府去。妹妹也是为了姐姐着想，还请姐姐担待些。”
说着裴媛媛又给那道士使了个眼色。
道士的桃木剑再次举起，还没挥起来，就听到“铿”一声，直接断成两截，摔在地上。
道士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桃木剑被裴姒一棍子打断，嘴里喊着：“你这泼妇！”
裴姒面无表情：“还想活命就闭嘴。”
这一幕落在刚踏进相府的男子眼里，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他问身边的手下：“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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