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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下无人，她停下脚步瞪向身后的柳姨娘。
柳姨娘自知理亏，面有讪讪。
裴媛媛的语气极为不满。
“柳姨娘，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怎么非要当那个好人呢？还是说你还想着与裴姒那贱人交好？免得以后她找你的麻烦？”
柳姨娘忙道：“媛姑娘误会了，妾身并无此意。只是……”
“没有只是，柳姨娘找的人也如此不中用，柳姨娘还是多担心自个，肚子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爹爹怕是会生出些旁的心思来。”
柳姨娘面色煞白，身子也跟着颤了颤。
裴媛媛见状才觉得舒坦些，没再理会柳姨娘，扭着腰离开了。
柳姨娘则是站在原地，看着裴媛媛离开的背影，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绞碎。
裴媛媛正要回自己的西苑，迎面有个黑影窜出来，撞到她的腿。
她身子后仰，差点摔在地上。
裴媛媛怒目而视：“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冲撞本小姐！”
她定睛一看，一个小男孩正摸着发红的鼻子，站在一边冷冷地盯着她。
啧，这不是那谁的娃吗？
裴媛媛眼底掠过一抹阴狠，弯下腰伸手去捏他的脸。
南星嫌恶地避开，推了她一把拔腿就跑。
裴媛媛又是一个踉跄。
秋荷忙扶住她：“姑娘！”
裴媛媛咬牙切齿。
“不愧是裴姒的种，都一样没规矩。”
她盯着南星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目渐渐舒展。
“瞧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柿子要挑软的捏？”
……
裴姒快步从院子里走出来，就见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的，小身板缩在门后，探头探脑的模样实在滑稽。
心头腾起的怒意在这时都散了个干净。
她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摸了摸他冷冰冰的脸颊。
“不乖乖在屋子里待着，去哪了？”
南星吸了一下鼻子，揪着袖子，小声说：“我醒来没看到娘亲，就跑出去找娘亲了。”
裴姒轻轻叹了口气，显然是拿他没辙，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娘亲不会有事，以后别乱走，想去哪里娘亲带你去。”
南星乖巧地点头，趴在裴姒肩头。
在裴姒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此时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霾。
裴姒从药铺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她需要的那一味药竟已经卖完了。
她不信邪，把整个京城的药铺都跑了个遍，天色都黑沉下来，回复她的依旧是那句“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
倒是最后一家的大夫见裴姒脸色难看，多解释了两句。
“你运气不好，前两日山中起火，将种这味药的园圃毁了彻底，短时间内恐怕是收不到这味药了。”
裴姒白着脸。
“劳烦大夫指点，京城周围可有能买到这味药的地方？”
大夫沉吟片刻，道：“这味药本就极少人用，鲜少有人会刻意囤着。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处地方，或许会有你要的这味药。”
裴姒燃起了希望。
“您请说！”
大夫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些。
“前阵子镇北王府收了不少药材，里头便有这一味药。只是镇北王府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平日都见不到登门之人，你若想要这味药，恐怕也难。”
镇北王府？
裴姒回到相府以后听说最多的并不是裴永，而是镇北大将军霍衍。
府中下人时常提起霍衍，裴姒想装作没听见也难。
说起这霍衍，天生神力，年少时便力能扛鼎，率军出征一战成名，此后从无败绩，一路高歌猛进，为大靖国收下不少城池，可谓定海神针。
不仅如此，相貌也是极为过人，成为京城众多千金崇拜敬仰的对象。
这诸多千金当中，自然也包括裴媛媛。
裴姒还听婢女说皇帝有意将裴媛媛许配给霍衍，毕竟霍衍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若是让裴媛媛嫁给霍衍，那她的复仇计划可就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裴姒一直想找个机会搅黄了这门亲事，总归是不能让裴媛媛如意。
今日乍然听到霍衍，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夫见到她这模样，又道：“想来是难如登天的。不如这样，你若是愿意等，进了这味药我便通知你。”
裴姒回过神来：“要几日？”
大夫：“至少半月。”
裴姒等不了那么久，但她还是让大夫到时候通知她。
回相府的路上，恰好经过镇北王府。
裴姒不由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镇北王府门前气派恢弘，两头石狮张牙舞爪面目凶恶，守卫也极为森严。
她若是上门讨要，对方给的可能性有多大？
裴姒暗暗下了结论——微乎其微。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总不能用偷的吧？
她这三脚猫功夫只够防身，要想偷偷潜入这戒备森严的镇北王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一整日她都心不在焉，想着要如何从霍府得到那味药，以至于在给人上药的时候没注意，直接把药膏糊在人嘴上。
手腕被大力抓住，裴姒这才惊醒。
“对不起！”
她慌忙丢了手里的药膏，取了干净的帕巾去替人擦嘴。
霍衍额头的青筋突起，眉头拧成了川字。
等唇上黏糊的劲过去，依旧有浓重的药味。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要是嫌命太长，我可以现在就送你上路。”
裴姒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诚恳道歉，收拾好思绪，重新给霍衍上药。
霍衍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出裴姒今天语气里的不对劲。
“怎么？进了相府当了千金大小姐，你还不满意？”
裴姒手上动作一顿，才慢吞吞地回答：“之前的事，我还没向你道谢。若不是你，我也没那么快回到相府。”
这人脾气差归差，答应她的事办得极为妥当，她挑不出半点毛病。
霍衍冷哼：“看来是在相府受挫了，想让我帮你？”
裴姒目光落在霍衍那张脸上，稍稍分了神，才接着说：“倒也没有受挫，不过确实有件事，想请爷帮个忙。”
裴姒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喊他“爷”。
一种是阴阳怪气，另一种便是有求于人。
想到是后者，男子的眉目舒展了些。
他慢悠悠地开口：“帮忙可以，你得拿出诚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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