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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姒只是耸肩摊手：“那就更简单了。”
众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裴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裴姒则是唇角微勾，再次弯下腰，捏住了尸体的手腕，只见那些黑孔里突然都冒出了一只只蠕动的细虫。
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不由毛骨悚然。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柳姨娘已经吓得尖叫了一声。
裴永将她搂到怀里，低声安抚，同样也没眼看那场景。
裴姒抬眼在众人脸上扫过，多半是惊恐不安，裴媛媛看着还算镇定，似是缓过来了。
倒还算沉得住气。
裴姒直起身，语气不咸不淡。
“你们也都看到了，她身上中的这种毒叫千疮百孔，死后身上会出现无数个黑孔，会吸引来不少虫子，啮噬她的尸体，将她最后只剩下一具尸骨。”
“但这种毒只有一种方式才能发作，那就是必须混着食物进入腹中。若只是寻常的碰触，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说到这，裴姒看向那还在发愣的家丁。
“你再重复一遍之前说的，当时南星可有给她吃下什么东西？”
这回家丁不敢再看裴姒。
因为南星的的确确没给春娇吃东西。
“不……不曾。”
裴姒便将目光转向裴永。
“如今爹还觉得此事是南星之过吗？”
裴永陷入了沉默。
裴媛媛在此时开口：“姐姐还当真是神通广大，你又是如何知晓这种毒叫千疮百孔？难不成在此之前姐姐就已经接触过？毕竟以姐姐的身份要想让春娇吃下什么东西不是易如反掌吗？”
这话动摇了裴永的心。
他问道：“你怎知此毒叫千疮百孔？”
裴姒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想和他们继续在这里掰扯下去。
“知道便是知道，爹若是不信，找个仵作来验尸，相信仵作会告诉爹更确切的真相。至于这毒究竟是混着什么吃下去的也是一查便知。”
裴姒的模样不似作假。
裴永也已经在这折腾烦了，便让管家请了相熟的仵作过来验尸。
仵作来得很快，见到相府上下几乎都候在了院子里，大厅中央还躺着一具尸首。
仵作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没有多言，麻利地验尸。
在等待的过程中，裴姒回到位子上坐着，南星趴在她膝上坐着，没有半点怯懦，时不时还在裴姒耳边低语几句。
裴姒倒不觉得惊奇，南星从小便被她带着在山中走动，比这更血腥的场面都见过，这一幕已经引不起什么波澜。
南星说：“娘亲，我饿了。”
裴姒：“不是刚吃过吗？”
话说看着尸体也能吃得下东西吗？
南星瘪瘪嘴：“又饿了。”
裴姒无奈：“一会回去给你做东西吃。”
南星咧嘴笑了。
“回相爷，这具女尸生前应当是服了千疮百孔毒，此毒狠辣，入口也会有辛辣之味，非常人能忍。”
仵作所说与裴姒的相差无几。
和春娇交好的那名婢女忽地想起来：“那日春娇说想吃辛辣的菜，偷偷取出了私藏已久的辣罐，蘸着吃了不少，难不成是那辣罐有问题？”
裴永沉声道：“管家。”
管家立即会意，命人去春娇原本住着的屋里翻出了辣罐。
仵作将那辣罐打开嗅了嗅，又反复观察，最终确认：“这里头的确下了千疮百孔毒。”
事情水落石出，是春娇自己想不开想自尽，谁知道竟演变成这个模样。
还将整个相府闹成一锅粥。
众人唏嘘不已。
裴姒挑眉看向裴媛媛，没想到她还藏了这么一手，将嫌疑摘得干干净净。
裴媛媛不甘示弱地同裴姒对视，嘴角浮起了轻蔑。
你比不过我的，裴姒。
裴姒笑了。
日子还长，她和裴媛媛之间的战争，才刚开始。
裴永的脸色依旧黑着。
这也就意味着他之前责怪错了人。
堂堂一国丞相又怎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等管家把仵作送走，裴永才开口。
“既然已经证明并非南星所为，那此事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
裴姒抚摸着南星凉丝丝的脸，嗤笑一声。
“爹的意思是，南星就该平白遭人污蔑？他不过是两三岁大的孩子，就给他扣这么大的帽子，爹觉得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她的眼底一片冷漠。
裴永自知理亏，语气缓和了些。
“那姒儿以为该当如何？”
裴姒看向院中的下人，冷淡的眸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但凡诋毁过南星的人，就拔了他们的舌头。”
话音刚落，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紧闭上嘴。
生怕自己那根舌头被拔下来。
裴永没想到裴姒会这么说，神色有几分错愕。
这种话怎么会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
他反应过来以后呵斥了一声：“胡闹！”
裴姒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人言可畏。爹以为这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裴永想到朝堂内大臣们投向他的异样目光，又想到皇帝充满警告意味的言语，便也没再说反驳的话，像是默许了这桩事。
下人们人人自危，一个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饶。
柳姨娘刚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裴永已经瞪了她一眼。
“此事到此为止，不过死了一个婢女，却闹得相府鸡犬不宁。这后院之事向来是你在管，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你也难辞其咎。”
柳姨娘面露惶恐。
“相爷……”
裴永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从今天起，后院琐事都先交给明娘来处理。”
明娘是裴永前阵子新纳进府的妾室，年轻貌美又乖巧懂事，近日深得裴永欢喜。
柳姨娘身子一晃，没能留住裴永。
一直没出声的明娘等裴永离开以后才走到柳姨娘面前，笑着说：“姐姐承让了。”
柳姨娘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但最终没这么做，否则只会着了这小贱婢的道！
裴姒懒得在这听她们内讧，抱起南星就往外走。
南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外头看，忽而举起手，指着外头的屋顶方向。
“娘亲，我看到爹爹了！”
裴姒脚底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跤。
她竭力镇定下来，顺着南星的手指望过去，声音不自觉染上了颤意。
“你说什么？”
他分明连自己亲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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