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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垂眼看怀里的女子，促狭地俯下身，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呼吸纠缠在一处，鼻间又是那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你这是……担心我？”
腹部一痛。
霍衍吸了一口气，眉心也跟着拧起。
裴姒已经从他怀里钻出来，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庭院走。
走出几步，没听到身后的动静，裴姒诧异地回头看，就看到霍衍正靠在墙边，身子微弓，脊背弯出一个弧度，宽阔的肩膀极具冲击感。
她这才想起霍衍腹部有伤。
裴姒神色微变，快步走回去。
“你的伤……”
她下意识就要去触碰霍衍的伤口。
霍衍侧身避开，锐利的目光凝在裴姒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有伤？”
裴姒一惊，情急之下忘了此时的霍衍是不认得自己的。
她面不改色撒谎：“我不过是撞了你一下，你就疼成这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受伤了吧？”
霍衍勾了勾嘴角。
“你害我受伤，这笔账该怎么算？”
裴姒见他这般说话，立即便明白他多半是装的，睨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有一阵风掠过，霍衍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旁边。
裴姒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
主屋的房门紧闭，裴姒伸出手推了推，没推动，这才注意到门上还挂了把小锁。
她环顾四周打算找趁手的东西把锁砸开。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裴姒闭了闭眼，压着火气：“你还想把人引过来吗？”
这人来相府究竟想做什么？
霍衍似笑非笑。
“你不是想开门？我顺手帮你一把。”
裴姒心道：我真是谢谢你这尊大佛。
她担心再次惊动那些卫兵，在原地等了一会，没听到外头的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进屋。
三年前，她便是在这间屋里和陌生男子度过糟糕的一夜，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那晚的事她已经记不太清了，裴媛媛在她的茶水里加了不少料，她只记得零碎的片段。
夜晚太黑，那男子长什么模样也不清楚。
裴姒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他，并不是为了感情，而是只有他才能救南星，不然裴姒完全可以当他已经死了。
南星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患上了先天的病症，这两年裴姒遍寻药材给南星服下都没有太大的起色。
师父说了，只有生父的血才能给南星续命。
否则南星恐怕活不过两年。
裴姒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南星死，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会治好南星的病。
抱着这样的决心，裴姒重新踏进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一如从前，并没有变化。
想来裴媛媛也觉得晦气，床单被褥已经丢了出去，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床。
裴姒定定地看着那张床，无数灰暗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攥紧了手，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
霍衍倚在门上，见到裴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不见她的脸，目光落在她揪成一团的袖子上，眸光沉沉。
裴姒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在床榻边上翻找起来。
或许那人留了些什么东西在屋里也不一定。
裴姒猜测过那男子的身份，此人多半是裴媛媛安排的。
既然是裴媛媛找的人，身份定然上不了台面，许是府中下人，又或者是大街上随便拉来的男人。
早在刚进府的时候裴姒就把府中下人名册看了个遍。
裴媛媛做事谨慎，将那些下人换了个彻底。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裴姒不会轻易放弃。
她在床榻周围都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霍衍看她稍显沮丧地坐在床沿，清冷的眉眼也多了些烦躁，心神微动，这才抬脚走过去。
墨色衣摆映入眼帘，裴姒更烦躁了。
这人怎么还不走？
跟着她做什么？
到了他这个身份地位的，难道平日里都这么闲吗？
裴姒猛地站起身，决定再四处找找，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她刚起身，就被霍衍按住肩膀。
“松手。”
霍衍没松手，反倒更加得寸进尺，整个身子都压过来，裴姒退无可退，后背触碰到冰冷的床板。
她不得不伸出手抵住了霍衍的胸膛，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她的指尖便出现了三根银针，就抵在霍衍咽喉处，只要他再动一下，银针就会要了他的命。
霍衍若无所觉，伸长手，在床榻上某一处碰了碰。
随后裴姒就听到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她神色一滞。
身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子，轻慢地看着她，嘴角还挂着一抹讥笑。
“你以为我要对你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做什么？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这话有些耳熟。
裴姒立即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还不算太蠢。”
霍衍哼了一声，目光则是落在裴姒身后，多了几分兴味盎然。
裴姒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床榻上。
此时床榻中央出现了一个塌陷的空间，是暗格，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裴姒微微睁大了眼。
三年前她在这屋子里住了多日也不曾发现有这个机关。
霍衍却一下子就找到了。
这个人……
裴姒收拢好纷乱的心思，定睛往里头看去。
这机关里头躺着一卷画轴，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东西。
裴姒将那卷画轴取出来，铺在床榻上展开一看。
是个长相极为美艳的女子。
画中是雪景，女子正在雪中翩翩起舞，那张脸简直颠倒众生，勾魂摄魄。
就连裴姒见到的第一眼都禁不住失神。
与此同时，裴姒能察觉到身后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刚转过头想看情况，霍衍已经上前将那画卷夺走。
“这幅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画卷被霍衍紧攥在手心，看得出来用了极大的力。
裴姒掠过讶异之色，心道这女子该不会是他的心上人吧？
霍衍倏地上前拽住了裴姒的衣襟，迫使她抬起头来。
“说，画上的女子在哪里？”
裴姒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于惊慌的神色，她的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艰难地开口：“我……我不认识这画上的女子。”
霍衍猩红着眼：“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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