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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骗你做什么？你、你先放……”
霍衍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只要他再使点劲，纤细的脖子就会被他拧断。
濒死的窒息感再次涌上来。
裴姒死死抓住霍衍的手，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这会的霍衍什么都听不进去。
裴姒闭了闭眼，腾出一只手取出银针往霍衍手腕上的一处穴位扎去。
霍衍手腕一软，松了力道。
裴姒则是趁机推开霍衍，闷声咳嗽起来。
霍衍也终于回过神来，眼底清明了不少。
裴姒的脖颈上多了一道鲜明的红痕。
霍衍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冲动伤了她，往前迈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
裴姒则是下意识往后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睫低垂。
“我的确不认识这女子，并没有撒谎骗你。”
若是霍衍真的想杀她，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霍衍捏紧了手中的画卷，眼中无数情绪翻滚，最后只道：“我知道。”
刚才是他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从未道过歉的霍衍一时语塞，半天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裴姒的手抓着床沿，看得出来对霍衍极为忌惮。
霍衍抿起唇，最终还是选择转头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屋里，裴姒才松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
她差点就真的死在那人手上。
裴姒抬手摸了摸脖颈，细细密密的疼。
她撑着床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缓了好一会才迈开脚步。
裴姒把整个屋子翻找过来都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她泄气地回到东苑。
看来只能再找别的法子。
南星已经睡醒了，正在书房看书，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即放下书奔过来。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裴姒还有些恍惚，听到南星担忧的问话才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的裙摆早就弄脏了，许是方才在地上摔的。
南星又嚷起来：“娘亲，你的脖子怎么红了？是谁伤了你！是不是那个坏女人！”
裴姒忙蹲下身安抚他。
“娘亲没事，这是自己揉出来的，真没事。”
南星满眼皆是怒气。
有一瞬间，裴姒竟觉得他的眉眼和霍衍有几分相似。
随后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想找到南星的爹想疯了。
原本裴姒以为今晚那人不需要她过去治病，毕竟白天发生了那件事，他估计也不想看到自己。
于是到了戌时并没有往后门去。
戌时一刻，裴姒正在教南星认字，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她心头一惊，让南星自己先读着，这才快步走到屋外。
千机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无声望着她。
他并未出声，裴姒已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轻声道：“等我片刻。”
千机颔首。
裴姒转身去给南星布置任务，说她要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检查他的认字情况。
南星仰起头看她。
“娘亲是要去见爹爹吗？”
裴姒一怔。
南星今天已经提起好几回“爹爹”，他应该是很想见到那素未谋面的爹吧？
裴姒的心情不自觉便沉重起来。
她勉强地笑着：“娘亲不是去见爹爹。”
南星却眉眼弯弯：“娘亲，没事的，我困了会自己去睡觉，你不用担心我。”
裴姒见他已经彻底想歪，无奈极了，却也没多做解释，摸了摸他的头夸他乖。
跟着千机来到后门，裴姒一路踌躇，有许多话想问，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她注意到千机的步伐和平日看起来截然不同，空气中隐隐还散发着浅淡的血腥味，诧异地问：“千机，你受伤了？”
千机身子一僵，摇头。
裴姒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罚你了？”
千机只说：“违抗命令就要受罚。”
裴姒生出了愧疚的情绪：“对不起，我不该私自请你帮忙，害得你受罚。”
那人冷血无情，并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宽恕下属。
她以为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让千机受罚并非她本意。
“神医不必放在心上。”
走到轿子前，千机将蒙眼的布条递过去。
裴姒抿唇接过，弯腰坐进了轿子。
这一路上，裴姒都在想该怎么和那人解释她让千机帮忙这件事。
到了地方后，裴姒忐忑地走进屋子。
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今天没做药膳，心头又是咯噔一声。
霍衍依旧倚在榻上，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裳，倒是比白日少了些冰冷，多了几分温情。
但裴姒清楚，这副模样只是表象，底下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她慢吞吞地走到榻边。
霍衍掀起眼皮，往她所在的方向侧过脸来。
“药膳呢？”
他没闻到熟悉的味道。
裴姒心头打鼓，轻声回：“忘、忘了做。”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白天那种窒息的感觉翻涌上来，裴姒不由攥紧了衣摆。
霍衍皱起眉。
裴姒瞥见他那两道剑眉蹙起，眉心浮现出几道折痕，浑身僵直。
霍衍没听见裴姒的动静，又侧了侧耳朵，却只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
“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不高兴？”
裴姒一怔：“什么？”
霍衍直起身，朝着裴姒道：“过来。”
他脸上尽是不耐烦。
双脚跟灌了铅似的沉重，裴姒才迈出两步，霍衍就已经起身将她拉到了榻上。
裴姒脚底踉跄，整个人都跌入霍衍的怀里。
霍衍一手箍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裴姒压根就不敢动弹。
霍衍腾出另一只手，打开了一个瓷盖。
裴姒看不见霍衍的动作，只听到“啪嗒”一声，随后霍衍的手就顺着脸颊摸到了脖颈处。
她浑身一个激灵。
霍衍按住她。
“别动。”
裴姒的身子开始发抖。
霍衍的眉头拧得更紧，虽然他看不见，但也能察觉到裴姒的惊惧。
看来白天把她吓得不轻。
于是霍衍的脸色更阴沉可怕。
裴姒紧咬着下唇，声音都发着颤。
“我还不想死。”
所以，别杀她。
脖颈处却传来丝丝凉凉的感觉。
裴姒怔住。
霍衍粗粝的手指正在她脖颈受伤的地方抹药，动作谈不上轻柔，但已经足够温和。
原来他……
霍衍沉声道：“我的病还没治好，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取走你的性命。”
意思就是治好病以后，她的生死全看他的心情。
裴姒听出这层言外之意以后扯了扯嘴角，悲凉惨淡漫上心头。
“还有，这是我的赔礼。”
裴姒蓦地睁大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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