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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到裴姒的回答，他将头埋低了些，侧耳听她的动静。
两人的距离因此更近。
对霍衍来说，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表示自己的诚意。
但她似乎并不理解。
霍衍颇有些烦躁。
“怎么？不接受？”
裴姒终于回过神来，惊讶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霍衍。
这个距离，她能清楚地看到霍衍的五官。
剑眉斜飞入鬓，那双漆黑的眼眸此时正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明知他看不见，但对上他那双眼的时候，裴姒仍旧会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
没有？
这是什么回答？
霍衍还要再说，裴姒已经推开他，从他怀里退出来，声音恢复了平常的镇定。
“时辰不早了，我给你上药。”
看来已经接受他的赔礼，霍衍的眉目也舒展了不少。
衣襟被撩开的时候，霍衍一顿。
“做什么？”
裴姒面不改色：“白天伤到你这里，我看看伤口情况。”
霍衍便没再说了。
他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恢复速度也极快。
裴姒看到伤势愈合迅速不由暗暗心惊，原本以为最快也要大半个月才能恢复些，他竟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白天那会……多半也是装的。
裴姒磨着后槽牙，瞪着那处伤口。
霍衍察觉到了她的不满，淡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裴姒憋着口气给他的伤口重新上药，依这个情况，过几日伤口就能彻底痊愈了。
敷药的时候，裴姒想到了外头的千机，迟疑着开口：“千机——”
刚起了个头，霍衍就打断了她的话。
“想替他求情？”
裴姒抿了抿唇：“此事因我而起，你若要责罚也该责罚我。”
霍衍挑眉：“这么说，你要再替他受那五十杖？”
裴姒：……
她咬着牙要答应，霍衍已经冷下脸。
“我是千机的主子，要如何罚他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
裴姒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到时候可能还会给千机惹来不少麻烦，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离开的时候裴姒往千机手里塞了一瓶药，低声道：“我自制的金疮药，伤口恢复得快一些，你记得抹上。”
千机道谢。
送走裴姒以后，千机就被霍衍喊进了屋里。
“主子。”
霍衍半阖着眼，并未看他，只是朝千机伸出手。
“给我。”
千机一怔。
跟在霍衍身边多年，很快就会意，他一言不发地将裴姒给的药瓶拱手放到霍衍手里。
霍衍把玩着那瓶药，啧了一声。
“她对你倒是知冷知热，贴心的很。”
千机后背一寒。
“主子误会了。”
霍衍却不愿意再说，从边上摸了另一瓶药扔给千机。
“明日你歇一日，不必过来。”
这一晚，西苑的裴媛媛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里都是些长相恐怖的鬼怪。
偏偏她被梦魇住，怎么也醒不过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秋荷端着水进屋就见到原本在床上躺着的裴媛媛已经摔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她忙放下手中的水盆奔过去。
在秋荷的呼唤下，裴媛媛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秋荷却瞪大了双眼。
“姑娘，你……你的脸……”
裴媛媛还没从噩梦里缓过来，就见秋荷一脸惊恐。
她皱起眉。
“怎么了？”
秋荷则是后退了两步，颤抖着伸出手指着裴媛媛的脸。
“你的脸……”
裴媛媛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刺痛得要命，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跌跌撞撞起身朝梳妆台走去，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她尖声叫起来。
“啊——”
这声音可太凄厉了，远在东苑的裴姒都听到了。
这一大清早的，怎么就有人在那鬼哭狼嚎的？
昨夜裴姒也没睡太好，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她正在给南星穿衣裳，就听到外头隐隐约约的尖叫声。
南星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都是笑的。
裴姒觉得稀奇，捏了捏他的脸蛋。
“这么开心？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南星点头：“在梦里我化身正义战士打败了坏人！”
裴姒被他逗笑。
“看不出来我们南星居然还有当战士的潜质。不过你的身子不好，娘亲过几日给你找个师父锻炼一下身体。”
裴姒也没想着让南星练就什么绝世武功，但习武的确能强身健体，遇到什么危急情况他也能自保。
南星却一本正经道：“那我要爹爹教我！”
裴姒手上的动作一顿，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神色，她收拾好情绪才慢吞吞开口：“你爹爹会不会武功还不知道呢，万一他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办？”
南星只是笑。
“我爹爹一定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人！”
裴姒：……
她心里头泛着酸，大抵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都幻想着自己的父亲是绝世高手。
只可惜南星的父亲生死不明，估计也圆不了他的梦了。
裴姒并非不遗憾，和其他孩子不同，南星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所以她尽可能照顾到南星的情绪，生怕他因为没有父亲而感到伤心自卑。
南星又抓着裴姒的手，睁大眼睛一脸期盼。
“娘亲，让爹爹教我好不好？”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上哪找个爹回来？
裴姒压下心头的酸涩，轻声说：“好。”
出了东苑，裴姒才知道西苑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裴媛媛一大早起来就发现自己浑身都长了红疹，这会正找了几个大夫看病。
裴姒脚步一顿，她还没做什么怎么裴媛媛自己就遭报应了？
她没想太多，匆匆离开了相府，打算去城中武馆找个教习师父。
大靖国崇尚武力，盛京武馆也是人满为患。
裴姒跑了两家都说没有能上门的师父，都得把人送到武馆练习才行。
南星年纪小，身子骨又弱，去人生地不熟的武馆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裴姒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守在武馆陪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上门师父，这样她也能放心。
就剩最后一家武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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