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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姒蓦地瞪大眼睛。
裴永见裴姒这般无礼，真担心惹恼了霍衍，正要出声警告，却见霍衍弯唇一笑。
“本王今日来相府，便是上门提亲的。你可愿与本王成亲？”
裴永何曾见过霍衍这般和颜悦色？
他甚至还微微躬身，和裴姒的视线齐平。
裴永心头一惊，看这架势，难不成霍衍当真看上了裴姒？
裴姒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只觉得霍衍这个笑容暗藏威胁。
警告她要是敢把实情透露出去半分，他就会要了她的命。
裴姒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说霍衍上门要提亲的人根本就不是裴媛媛，而是她。
难怪裴永这么急切地让管家把自己接回去。
原来是因为霍衍。
她差点就以为南星口中所说“外祖父不会狠心把我们送走”是真的。
裴永的眼里只有他自己，亲生女儿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是他平步青云的工具罢了。
裴姒突然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让厅里三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宋瑜同为女子，能明显察觉到裴姒的情绪并不好，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接着，她就听见裴姒一字一顿地开口：“这些聘礼，镇北王还是收回去吧。”
霍衍眸光一凝，眉宇间聚起戾气。
“为何？你不愿与本王成亲？”
裴姒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些漠然。
“我已是残花败柳，自问配不上镇北王。”
“本王不介意。”
“我介意。”
霍衍一怔。
裴姒慢慢垂下眼。
“更何况成亲一事须得两厢情愿，我对镇北王无意，并不愿嫁。”
骨头“咯咯”作响。
霍衍的手已经紧握成拳，额头的青筋怒涨，那双狭长的眼里涌着滔天的怒火。
但他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他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愿与本王成亲？”
没人能让他重复一句话。
他却还是为裴姒破了例。
裴姒“嗯”了一声：“我不愿意。”
霍衍紧紧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半点犹豫来。
遗憾的是，她没有半点迟疑，可见是当真不想与他成亲。
“好！好！好！”
霍衍连说了三个“好”，“本王就如你所愿！”
说完霍衍甩袖走人。
临走前遇到拦路的聘礼，抬脚踹过去，发出“砰”的声响。
裴姒眼皮一跳。
宋瑜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走到裴姒身边，低声道：“没事，别担心，我去劝劝他。”
随后她也向裴永告辞离开。
裴姒浑身卸了力，肩膀耷拉下来。
裴永快步走到裴姒面前。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裴姒脸上。
裴姒的脸被扇到一边，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裴姒吐了口血水，转头看他。
裴永怒不可遏。
“你怎么敢这么和镇北王说话？还有没有规矩？”
“为父将你带回相府，就是让你来败坏我相府名声吗？”
“你有什么胆子竟敢拒绝镇北王的提亲？”
看看，终究是藏不住了。
裴姒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轻声道：“那相爷将我带回相府又是为何？”
裴永噎住。
裴姒笑了笑，牵动脸颊，有些疼，但她并未放在心上。
“我还以为相爷是顾念父女之情所以才将我带回相府，原来只是想博个名声。”
被说穿了心思的裴永恼羞成怒。
“一派胡言！我是你爹，自然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嫁给镇北王，往后自是荣华富贵，否则以你现在这样的身份，谁又敢娶你？”
裴姒：“那我若执意不愿嫁给镇北王呢？相爷待如何？”
裴永沉着脸。
“无论如何，你必须嫁给镇北王！”
裴姒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了前厅。
此时的霍衍离开相府就准备驾马离开。
“镇北王，请留步！”
宋瑜喘着气追上来。
霍衍冷着脸停在原地，一身杀气腾腾。
好在宋瑜已经习惯了他这模样，并不怕他。
宋瑜见相府的人没跟过来，这才走到一边质问霍衍。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按我说的做？你还想不想把人娶回府上了？”
霍衍本就怒火中烧，听到宋瑜这话根本压不住那团怒火。
“她根本就不愿意和本王成亲，本王又何必上赶着丢人现眼？”
宋瑜沉默了一瞬。
“我只问你，你还想不想娶她？”
霍衍抿着唇，剑眉冷竖，半响才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想。”
宋瑜轻哼了一声，她就知道，否则不会刚赶回盛京就急吼吼地上门提亲。
“那你就拿出点你镇北王的气势来。姒儿不是不愿意嫁给你吗？那你就强取豪夺！”
霍衍：……
他觉得这个军师不大靠谱。
看向宋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狐疑。
宋瑜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猛地咳嗽了两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管怎么样，你先把她娶回府上，到时候日久生情，还怕她跑了不成？”
担心霍衍曲解，又加了一句：“不是说你可以对姒儿做些她不情愿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你必须徐徐图之。”
霍衍一言不发。
宋瑜又道：“还有一件事你别忘了。姒儿之前是有过一个男人的，虽然不知道那男人是个什么品性，但能让姒儿愿意为他生下孩子，都足以证明这个男人是有可取之处的。”
此时此刻霍衍真想让宋瑜闭嘴。
宋瑜小心翼翼地觑了眼霍衍的神色，见他眉头紧蹙，试探着问：“话说，你当真不介意吗？姒儿她……”
霍衍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打断了宋瑜的话。
宋瑜面露讪讪。
“本王若是介意，又何须多此一举？本王看上的是她这个人，她的过往如何与本王又有何干？本王只要她的将来。”
说着霍衍顿了顿：“更何况，本王难不成还比不过那个男人？笑话！”
听到霍衍这番话，宋瑜都想为他拍手叫好，但意识到场合不对，便压低了声音：“你有这个觉悟是最好了。总之我看好你，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不过目前看来，前路漫漫啊。
裴姒看着温和好相处，实际上防备心极重，要想解开她的心防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也不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何一个人带着孩子？
宋瑜不愿再想，同霍衍摆摆手转身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替人做媒真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回去找相公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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