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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拧着眉。
“离她远点。”
裴姒耸肩，显露出几分无奈。
“贵妃是裴永的表妹，论起关系，我还得喊她一声姑姑。”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霍衍。
“你与她不和？”
堂堂一个镇北王和后宫妃子能有什么不和？
霍衍换了一个姿势，将脸往裴姒身前靠近了些。
裴姒手上的动作一颤，看着忽然贴近的霍衍，明明半张脸抹了药膏，依旧难掩英俊，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我猜错了？”
霍衍轻哼了一声。
“还不算太蠢。你可知三皇子是贵妃所出？”
裴姒对朝堂的事情并不太了解，摇摇头，随后反应过来霍衍看不见，才说：“现在知道了。”
霍衍挑眉，又接着说：“你可知外头都如何传这三皇子？”
“怎么传？”
“说他沉迷风月荒废政业，难成大器。”
裴姒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霍衍的意思，但又联想到贵妃费尽心思要讨皇帝欢心，又怎会甘愿看着自己儿子颓废至此？
那又是为什么呢？
裴姒有点想不通。
她思索了好一会，也没能得出结论，只好问道：“那和贵妃又有什么关系？”
霍衍却转开了话题。
“我这眼疾何时能痊愈？”
裴姒闻言怔愣了一瞬，随后说：“若是恢复快的话，约莫下月便能看见了。不过这中间也有一个过程，你刚开始只能模糊地看见东西，再等一阵子便能彻底看清了。”
霍衍似是有些不满：“过几日宫中有夜宴。”
言外之意若是还不能看见，他便没法赴宴。
裴姒现在和霍衍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不能让外人得知他有眼疾一事。
于是她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那我陪你一道去？我充当你的眼。”
不等霍衍回答，她便自己否定了。
“我们现在还未成婚，便一起赴宴不大好。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
霍衍则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夫人，与我一道赴宴有何不可？谁敢置喙？”
裴姒：……
确实。
大家都屈服于霍衍的威慑，哪敢当着面说啊？背地里还不知道把他们传成什么样了。
不过既然霍衍不在意，她就更不在意了。
“那我这几日给你训练一下眼神，免得到时候在宴会上露馅。”
霍衍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裴姒还惦记着贵妃的事，于是又绕回来问他。
霍衍这回没再转开话题，给裴姒解释清楚。
“宫中险恶，不少皇家子嗣夭折在襁褓之中，若不是贵妃另辟蹊径，三皇子也活不到现在。由此可见，贵妃心机颇深，她也很有野心，否则不会隐忍至今。”
裴姒算是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贵妃让三皇子装出来的？只是为了在宫中活下去？”
“不错。”
裴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怪不得现在只有两个皇子还活着，可是皇帝他就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自己的孩子出了事，当爹的难道无动于衷吗？
皇帝作为一国之主，这些事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风声传进他耳中？
霍衍冷笑一声。
“知道又如何，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
即便裴姒再没规矩，也知道妄议皇帝并不好，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看霍衍这个架势，似乎连皇帝也没放在眼里。
若是贵妃当真如他所说那般城府极深，那三皇子便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将来迟早要争夺储位的。
要是三皇子坐上了储君之位，霍衍难道不需要和他修好关系吗？反倒还要远离？
裴姒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
既然霍衍说离贵妃远点，多半有他的考量，裴姒照做便是。
否则只会招惹来不少麻烦。
裴姒将霍衍眼皮上的药膏清理干净，便开始训练他的眼神。
毕竟看不见的时候目光会容易分散，不易找到焦点，也容易被人瞧出端倪来。
她站在霍衍身前，让霍衍端正坐好。
这两日被教习嬷嬷折腾狠了，现在也端出了些嬷嬷的派头来。
霍衍垂眸看着她腰间的香囊，今日倒是换了一个样式。
“抬头，看我。”
裴姒指挥他。
镇北王何时被人这般命令过？他拧起眉，没照做。
裴姒轻咳了一声：“你若是不想在夜宴上露出端倪，就照我说的做。”
霍衍：“你威胁我？”
裴姒：“既然镇北王不愿意配合，那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府了。”
说着裴姒转身要走。
霍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到怀里。
裴姒身子踉跄，没想到霍衍会突然动手，径直坐在霍衍怀里。
霍衍的俊脸近在咫尺，他的目光落在别处，灼热的呼吸却迎面扑在裴姒脸上。
裴姒瞬间红了脸，她推开霍衍，飞快地起身退后了几步。
霍衍将她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心头微烫，语气也不自觉放柔了些。
“我没说不配合。”
裴姒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竭力平复自己涌起的怪异情绪。
没等到裴姒的回应，霍衍偏头看她。
“怎么？难为情了？”
裴姒咬牙上前。
“没有。”
霍衍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要是连这点都适应不了，往后在众人面前如何遮掩？”
裴姒告诉自己要习惯，之后还要在人前逢场作戏，不过是搂搂抱抱而已，算不上什么。
但腰间被大掌搂过的地方依旧灼烫不已。
裴姒重新站在霍衍身前，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纷杂的念头统统抛到脑后，开始训练霍衍的眼神。
他的眼瞳不受控制，裴姒费了些心神，盯着他的眼瞳，猝不及防撞进他那双漆黑的眼里。
有一瞬，她甚至能感觉霍衍在和她对视。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霍衍的目光已经转出去。
裴姒这才回过神来，低声说：“先照着我说的练习，明日我再来检查。”
说完裴姒扭头就离开了房间，步伐凌乱，背影也尽是慌乱。
屋里的霍衍缓缓勾起唇。
怎么觉得她莫名地有点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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