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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着今天是和店家约好的取耳饰的日子。
凭着记忆找到了上回那间偏僻的铺子。
她来得有些早，铺子还没开门。
裴姒便干脆在附近逛了逛。
这条街都是古玩店，来往的人并不多，稍显僻静。
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从暗处窜出来，拦在了裴姒面前。
裴姒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几人的衣着都不似寻常人家，更像是地痞流氓。
裴姒下意识摸了一下脸，她出门前乔装了一番，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注意到她才对。
其中一个领头的站出来。
“识相的，就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裴姒：……
原来是劫财。
她沉默了一瞬，举起自己朴素的衣袖，语气古怪。
“我穿成这样的，你们以为我身上有几个钱？”
“……”
那几人也愣了一下，他们面面相觑。
领头的最先反应过来。
“管她那么多，有多少交多少！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
裴姒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个都是生手，第一次作案。
她不太走运，恰好出现在他们面前。
裴姒思索着应对之法。
“你们也看到了，我穿的衣裳也都缝缝补补，全身上下只有这几个铜板。”
裴姒摸出几个铜板，是临走前南星往她手里塞的，让她带几块糖回去。
“老大，这婆娘看着好像真没钱？”
“是啊老大，就这么几个铜板，也不够哥几个塞牙缝的啊！”
“……”
裴姒嘴角一抽。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各位。”
她转过身要离开。
“站住！”
领头的突然出声。
“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裴姒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神色还算平静。
“这位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袖子里没有东西。”
领头的往前走了一步：“那你就把袖子翻出来给我们看看！”
其他人也附和道：“翻出来！”
裴姒心头一沉，面上未显。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就只好给你们看看。”
说着裴姒不疾不徐地把手放在衣袖上，指尖出现了三根银针，正准备找机会出手。
这时巷子里又窜出来一个黑影，一脚将那领头的人踹飞。
“老大！”
裴姒也被这一幕惊到，收起银针，静观其变。
“哪个混蛋竟敢——”
领头之人看到来人突然噤声。
边上的小弟已经低呼起来：“老大，是那个疯子！”
“我知道是那个疯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于是莫名其妙的，这几个地痞流氓就逃一般消失在了裴姒面前。
裴姒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为自己解围的人身上。
这人顶着一头乱糟糟如同鸡窝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辨不清男女。
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外裳破了好几处，堪堪披在身上，细瘦干瘪的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头，脚上是一双草鞋，脚趾早就冻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裴姒压下心头的讶异，走上前。
“刚才多谢你，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这人扭头就扎进了小巷里。
裴姒：……
她想了想，还是抬脚跟了过去。
小巷逼仄，寒风裹挟着冬日的凛冽割得人脸颊生疼。
裴姒下意识抱住了双臂。
走到小巷尽头拐角处，她停了下来。
方才替她解围的人就缩在一团脏兮兮的草垛里，这地方根本无法避寒，这人又是如何艰难求生？
裴姒在心头叹气。
她在距离那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弯腰放在结了一层霜的石板地上。
“刚才多谢你替我解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裴姒没多说旁的，转身离开了巷子。
等她走后，那人才小心翼翼地从草垛里钻出来，颤着手捡起了地上的银子。
裴姒从巷子出来以后就看到那家铺子已经开张了，立即快步走过去。
店家看到裴姒，便把修好的耳饰递过去。
“修好了。”
裴姒付了剩下的银钱，正准备离开。
店家却喊住了她。
“这耳饰是个残次的赝品，你花钱修补好，还不如重新买一副。”
裴姒愣了一下，随后折回来，低声问：“店家何出此言？莫不是知晓这耳饰的来历？”
店家点头。
“这耳饰的做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就靠这拙劣的伎俩坑蒙拐骗，还赚了不少。你怕是也被他骗了。你当时花了多少银子买的可还记得？”
裴姒忙道：“店家可否告诉我这耳饰是谁做的？”
店家一脸诧异，伸出手指了指前头。
“那家挂了个红布条的，看到了吗？就那家。难道你不是从他那买的吗？”
“多谢！”
裴姒没回答店家的问题，就匆匆寻过去。
店家嘀咕：“这年头怪人可真多。”
等魏柔快步走到系着红布条的铺子门前时，铺门紧闭，门前还凝着一层霜，不似有人进出的模样。
她抱着一丝期盼走上前，伸出手敲了敲门。
半响无人应声。
反倒是旁边的铺子有人打开窗探出头来。
“别找了，人早就跑了！”
裴姒走过去细问，这才知道这家铺子的人早就在一个月前卷铺盖跑路了，据说是为了躲避上门讨债之人。
裴姒又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邻居只说不知，又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裴姒捏紧了手中的耳饰，道谢以后便失魂落魄地回到相府。
两个嬷嬷还没走，正在抓着南星教训。
南星瞥见裴姒的身影，忙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嬷嬷被吓到：“怎么了这是？”
“好痛……”
嬷嬷见南星面色发白，不敢耽搁，忙匆匆离开院子去喊大夫。
她们走得匆忙，也就没看到裴姒，更不可能认出她。
裴姒踏进院子才注意到捂着肚子的南星，赶忙上前。
“又发病了？”
南星露出笑脸。
“没呢，我装病骗她们的，不然她们就发现娘亲了。”
裴姒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捏了捏南星的脸。
“小机灵鬼。”
她进去换了一身衣裳，嬷嬷正好带着大夫赶过来，又见到一旁站着的裴姒，就开始数落裴姒。
裴姒左耳进右耳出，态度敷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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