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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娘亲走到哪，那婢女就跟到哪，眼珠子就跟黏在娘亲身上似的，挪都挪不开。
南星喊了一声“娘亲”，两个人都齐刷刷转过来看他。
南星：……
裴姒朝南星走过去。
“今天的书读完了？”
南星点点脑袋，警惕地看着裴姒身边这个人。
“娘亲，她是谁？”
裴姒忙道：“娘亲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枸杞，从今以后她就负责照顾我们。”
裴姒问过她的名字，她摇摇头说不知道，裴姒便只好给她取了一个。
枸杞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在笑。
裴姒还问起枸杞的嗓子，她这种情况像是许久没有说话突然出声，喑哑难听，裴姒想着既然是自己的婢女，那就给她治治嗓子。
结果手刚伸出去，想给枸杞把脉，枸杞就吓得躲到门后头，不敢让她碰。
裴姒想起第一次见她，她就是这样惊恐不安地缩在草垛里，浑身上下都透着防备。
也不知从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裴姒叹了口气。
“我不碰你，别怕。”
枸杞像是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激，小心翼翼地走到裴姒面前，低垂着脑袋，小声说：“对……对不起，我……我……”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颊憋得通红，裴姒也没逼她。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用勉强自己。”
已经恢复自然的枸杞眨了眨眼看向南星。
裴姒见她露出好奇，笑着说：“这是我的儿子，南星。他身子从小就不好，你替我多盯着他。”
话落，枸杞便死死盯着南星。
南星：……
娘亲这是上哪找来的怪人！
南星抱住裴姒的双腿，仰头说：“娘亲，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让她先出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背后望过来的目光。
裴姒挑眉，冲枸杞一笑。
“你先去外面守着，我跟他说几句悄悄话。”
枸杞不情愿地推门出去。
“现在人走了，你可以跟娘说了吧？”
裴姒把人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
南星跪坐在床上，突然绷起小脸，瞪向裴姒。
“娘亲说话不作数！”
裴姒：？？？
她一头雾水：“我何时说话不作数了？”
南星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一圈。
“娘亲都忘了答应我的事！还不算不作数吗？”
裴姒见状赶忙回忆自己究竟答应了南星什么事，这么一想，好家伙，平日里答应的事太多，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指的究竟是哪桩事。
裴姒摸了摸鼻子。
“要不……你提醒一下娘亲？”
南星突然蹬了鞋子，站在床榻上。
“娘亲之前打赌输了，答应我要和爹爹一起出门玩的！”
听听这娃多委屈啊，声音都一副快哭的模样。
裴姒忙伸出手把他抱到怀里。
“娘亲记着呢，只是这几日你看看娘亲有时间吗？”
南星不说话了。
裴姒又说：“明日，那就明日！娘亲跟嬷嬷们说一声，明天休息一日，娘亲带你出去玩。”
南星添了一句：“还有爹爹。”
裴姒：……
她现在上哪给他整个爹爹出来？
南星抓着裴姒的衣袖，小声说：“娘亲不是马上要和爹爹成亲了吗？南星也想在爹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裴姒眼皮一跳，她低头去看南星。
“你之前不是还喊三行师父爹爹吗？怎么？这个爹爹不想要了？”
南星一本正经地解释：“娘亲不是告诉过我，不能随便喊人爹爹吗？现在娘亲要嫁给别人了，那个人就是我的爹爹。”
裴姒：……
很好，逻辑满分。
不过到底是个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裴姒原本还担心南星没有那么快就接受要和一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看样子他接受得倒是挺快，这人还没见上面，爹爹就已经喊上了。
“娘亲，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是不想和爹爹一起出去玩吗？”
裴姒嘴角一抽，但凡换个人，她都能高兴起来，但一想到是和霍衍，她就开始头皮发麻。
但在南星面前，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高兴，娘亲当然高兴。娘亲怎么会不想呢？”
于是傍晚三行来给南星训练的时候，南星就兴致冲冲地跑过去。
“师父，明天娘亲就要带我和爹爹一起出去玩了！娘亲还说她也很高兴可以一家人出去玩呢！”
屋里的裴姒正在做绣工，听到这话赶忙捂住脸。
这小屁孩怎么什么话都要跟人说啊！
好在三行是个哑巴，不然裴姒听到他的回答都要羞死。
南星又不知跟三行说了什么，声音低了些，裴姒没听清，于是站起来偷偷凑到门边，想要听清楚外头在说什么。
枸杞突然打开房门，靠在门上的裴姒脚底一个踉跄。
还好枸杞眼疾手快，扶住了裴姒，满脸紧张。
裴姒忙说：“没事没事。”
她站稳身子，抬头就对上了三行看过来的视线。
他的眼底分明染着笑意。
裴姒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她僵着身子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屋，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枸杞担心她，忙跟进屋，察看她的情况。
裴姒被她这么盯着头更痛了，摆摆手：“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这种时候她真的需要自己待一会。
枸杞就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她。
裴姒：……
行吧，随她吧。
这种丢人的窘迫感一直持续到晚上。
千机来接裴姒的时候，裴姒还特意问了一句。
“你家主子明日可有什么安排？”
千机一顿，显然对裴姒的问话有些意外。
裴姒赶忙解释说：“我有件事想请你家主子帮个忙，要是明天抽不出身的话，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千机迟疑着说：“国师约了主子明日去广宁寺。”
裴姒面色一僵：“那算了。”
千机见裴姒不出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陷入沉默。
等裴姒踏进屋后，也就没提请霍衍帮忙的事。
霍衍一直在等她开口，等到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才握住她的手。
裴姒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经过几日的反复练习霍衍的眼神已经和寻常无异。
所以当裴姒对上霍衍的眸光时，几乎以为他能看见自己，心尖都禁不住颤了颤。
她挣了挣，没挣脱。
裴姒本就在犹豫要不要问出口，一直到快离开都没能问出口，现在霍衍的举动反倒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于是她放软了声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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