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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还能哄着让他多少吃一些，这人是说什么都不好使。
大庭广众之下，裴姒也不想给他甩脸色看，只能一遍遍耐心地问他想吃哪道菜，比贴身侍女伺候得还要周到。
说到这个……
裴姒扫了眼周遭。
旁人坐席左右都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反倒是他们这里一个宫女都没有。
裴姒心道多半也是霍衍平日里在宫中横行霸道惯了，都没有宫女敢上来伺候。
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落在她肩上。
裴姒正要抬手夹菜，面前出现了一杯酒。
她诧异地偏过头，霍衍正侧着脸靠过来，目光好似落在她脸上，实则不知落在哪个点，酒杯也递得有些远。
裴姒忙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见没人瞧过来，这才低声道：“我自己来。”
霍衍未置可否，看着她将这杯酒喝下去。
烈酒穿喉，裴姒猛地咳嗽起来。
在乡下她也不是没喝过土家酿酒，但这宫中酒酿比她想象中还要呛喉。
霍衍松开两人紧握的手，抬手扣住她的肩，将她拢到自己怀里，大掌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拍抚。
这个动作让裴姒不得不紧紧靠在霍衍的怀里，她小声说：“我没事。”
他们的举动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一向傲慢高高在上的镇北王何时这般体贴入微了？
坐在高台上的贵妃见到这一幕沉下脸。
定然是这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连镇北王都被她蛊惑。
她不愿意帮自己一把，又害了自己身边两个亲近的嬷嬷，何曾将自己这个姑姑放在眼里？
思及此，贵妃眼中恨意颇盛。
她又想到相府那位柳姨娘进宫来说的那番话，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若是能让镇北王幡然醒悟，他定然会感激自己，那到时候皇儿的储君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贵妃见台下众人吃得差不多，便搁下筷子，敛下眼底的厉色。
她笑着对一旁的皇帝道：“陛下，听说镇北王与臣妾那侄女三年前便相识，臣妾没记错的话，三年前镇北王应当还在北疆领军打仗吧？不知两人是如何相识的呢？”
说着，贵妃凌厉的眸光落在裴姒身上。
皇帝正忙着逗南星，听到贵妃这话，并未察觉出有何不妥，相反，他对此也很感兴趣。
于是他抬头看了眼底下的霍衍。
“正好，难得一家人聚在一处，你不如说说看，你们俩是如何相识的？”
裴姒心头一惊，他们三年前根本就不认识！
她有些不安，霍衍却依旧将她搂在怀里，面朝向皇帝，神情依旧是那副傲慢无礼的模样。
他冰冷的视线在贵妃脸上扫过，漫不经心地开口。
“还能如何相识？我领兵打仗之时受了伤，幸得她救治。”
裴姒默然。
霍衍说的也没错，他们俩第一次相识差不多是这个过程，只是时间线从今年挪到了三年前罢了。
皇帝闻言不由多看了裴姒几眼。
“如此说来，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霍衍淡淡地应了一声，低头看怀里的裴姒。
“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那自然要以身相许，不是吗？”
裴姒：……？？
你要不要先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霍衍此话一出，场上又是一片寂静。
就连皇帝也被霍衍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噎了一下。
贵妃听了这话以后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她竭力撑着笑：“没想到竟然有此渊源，还真是缘分。”
大皇妃奇道：“原来裴姑娘会医术吗？那可真是了不得！”
裴姒朝她笑了笑。
“略通医术，只会简单地诊治罢了。”
贵妃又道：“那这么说来，三年前你们便已经私定终生了？怎么这三年都不曾听镇北王提起？”
不等霍衍回答，贵妃又看了眼皇帝怀里的南星，笑着说：“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早该带回来给陛下瞧瞧。难不成镇北王还怕陛下怪罪吗？”
皇帝深觉此话在理。
“你若是三年前便将人带回来，何至于朕这般逼你？”
霍衍轻哼了一声：“三年前她不告而别，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怀里的裴姒。
裴姒默默地坐直了身子，对于霍衍的胡言乱语保留自己的意见。
没想到名震八方的镇北王居然也会演苦情戏。
皇帝嘴角一抽，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霍衍。
贵妃就等着他这句话：“照这样子说来，镇北王也不确定她这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了？”
话落，大殿上的不少人都倒吸了几口凉气。
皇帝终于觉察出不对来。
他沉声道：“贵妃此话何意？”
贵妃忙道：“陛下莫要误会臣妾，臣妾只是有这么个疑虑。虽说裴姒是臣妾的亲侄女，但毕竟不是从小在相府长大，这为人品性……臣妾也不好评判，若是她有心……臣妾是怕镇北王吃亏。”
中间停顿之处，是个人都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裴姒，想从她脸上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裴姒面色未变，好似方才贵妃口中所说的人并不是她。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
皇帝原本还想责难贵妃，但此事牵扯到霍衍，他不得不正色道：“那依贵妃的意思，南星有可能不是阿衍的孩子？”
说着，他审视的目光转落在了裴姒身上。
其实皇帝心里多半是不信的，毕竟南星看起来和霍衍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但若当真不是霍衍亲生骨肉，皇帝也绝不会姑息此事。
贵妃：“陛下，臣妾也不过是有这样的猜测。臣妾以为不若让镇北王和南星滴血认亲，看看南星究竟是不是镇北王的亲生骨肉。”
霍衍漠然出声：“本王不答应。”
皇帝一怔，旋即他反应过来：“难不成南星当真不是你的亲骨肉？”
霍衍冷淡的眸光扫过来。
“南星身子虚弱，见不得血。”
“……”
这个理由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具备说服力。
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了猜测，或许这个小男娃当真是假冒的。
那这相府刚寻回来的真千金实在用心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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