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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她没有惊动裴永。
若是裴永知晓她没有和他商量就把孩子送到了私塾,多半又要生出不少事来。
她不想让南星也成为裴永平步青云的工具。
裴永对她的态度之所以大转变,还不是因为霍衍的权势。
就连贵妃娘娘也迫于霍衍的身份地位向她低头。
裴姒时常会感叹,幸好当初答应千机救下了霍衍,否则她没办法这么轻松就回到相府。
若非霍衍说南星是他的亲生骨肉,恐怕裴永断然不会将南星留在府里,多半会像之前一样找个由头,把她和南星养在僻静的郊外。
名声有了,又不会心烦。
其实这三年里,她并非没找过机会回相府。
那段时间裴永因公在外,偶尔才回府一次。
有一次,裴姒终于遇上裴永在相府。
她扮作婢女混进相府,端了吃食去书房呈给裴永,想要借此表明身份,当面认亲。
毕竟当年是裴媛媛害她,裴姒以为只要裴永知道真相那她就会被风风光光地迎回相府。
其实她也不是想风风光光,只是想得到裴永这个亲生父亲的认可。
也不枉她承受了这么多负累。
但当她走到书房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里头传来了裴永怒不可遏的声音。
“你说什么?本相的亲生女儿找上门来?”
裴姒手上的动作一顿,浑身僵直。
裴永居然知道了。
她安静地站在门口,手心冒出了冷汗,想听听看裴永接下来的说辞。
“她死了?”
“据说是掉下悬崖死的。”
“死了便死了,此事给本相抹干净。从今往后,裴媛媛才是相府唯一的千金。”
“啪——”
“什么人?”
裴永走到外头的时候,只有一地的点心。
裴姒已经转身跑了。
她是哭着从相府出来的。
耳边不断回荡着裴永那句“死了便死了”。
死了便死了。
原来在他眼中,她这个女儿不值一提。
甚至他在得知她死讯的时候连半点疼惜遗憾都不曾有。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裴姒就知道,裴永他没有心,他不在乎任何人,他只在乎自己。
裴姒重新回到相府,心肠早已冷硬。
她不仅要找到南星的生父,也要将相府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她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裴永得知当年裴媛媛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惩戒她,还替她善后。
许多线索都被抹得一干二净。
裴姒只能暗中继续追查。
她不愿再往下想,只会让自己觉得糟心。
南星扯了扯她的衣角。
“娘亲,我们到了。”
裴姒回过神来,就见到了天行书院的牌匾。
她牵着南星的手。
“娘亲叮嘱你的事可还记得?一会见了先生要喊人,不要和其他人起冲突。但是如果别人欺负你,你也不能忍气吞声,打不过就告诉娘亲,娘亲来给你撑腰,知道吗?”
裴姒是真担心南星在里头受欺负。
他个头小,其他来求学的孩子都比他大好几岁,单是体型上,南星就不占半点优势。
南星哼哧了两声。
“娘亲,你放心吧!我都记着的!师父教过我防身术,我一定会打过人的!”
裴姒:……
不是,孩子你搞错重点了啊!
能不打就不打啊!
不是让你上赶着去打人啊摔!
不过裴姒心里也清楚,南星面上看着软萌好相处,实际上机灵得很,鬼点子也多。
别人能不能欺负得了他还当真说不准。
裴姒不由想起之前裴媛媛闹花脸那回。
那回并不是她出手教训。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南星会这么做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给人下药。
啧,不愧是她养大的孩子。
这么一想,裴姒又有些骄傲。
“进去吧,娘亲带你去见见先生。”
裴姒之前就在姚大夫那打听过,这天行书院和其他书院比起来,束?要高出不少,里头的教书先生能耐要比旁的书院也要好些。
裴姒现在兜里有钱,束?高点没事。
重要的是教书先生如何。
姚大夫还说,这天行书院里大部分是富绅家的孩子。
若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都送到国子监去了。
那算是盛京最好的学院,也只有官家子弟能进,寒门子弟多半是进不去的。
即便有破格录取的,也是凤毛麟角。
裴姒没想着要把南星送到国子监去。
一来那国子监多是官家子弟,气性比寻常孩子都要高得很,南星要是跟着兴起攀比之风就不好了。
二来去国子监读书,这一进去便是一个月。
想到一个月见不到南星,裴姒压根就办不到。
南星年纪小,还没到生活完全自理的时候。
反复考量,最终还是选定了天行书院。
裴姒一行人来得早,书院还没几个人,稍显寥落。
只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扫庭内积雪。
裴姒牵着南星走上前。
“冒昧打扰一下,请问天行书院的方先生在何处?”
扫雪的书生闻言抬起头,看到裴姒那张年轻貌美的脸庞,有一瞬的走神,他又低头看了眼裴姒手边的南星,直起了身子。
“在下便是。”
裴姒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这书院的掌事先生应是上了年纪的,却没想到这般年轻。
南星已经朝方先生行了一个礼,奶声奶气地说:“南星见过方先生。”
先前裴姒托姚大夫和天行书院打过招呼,方先生已经猜出了裴姒的身份。
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头矮小的南星身上,眼皮一跳。
没说来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啊,怕是大字都不识一个。
方先生迟疑着开口:“孩子多大了?”
裴姒一眼便看出方先生迟疑的原因,她有些讪讪。
“南星已经三岁了。”
其实真正算起来,不过两岁半。
方先生轻咳了一声。
“书院里最小的孩子也有五岁。他年纪尚小,不必急着求学。”
他是担心南星跟不上学堂的进度,到时候天天哭嚷着,扰人清净。
裴姒听出了方先生的言外之意,正要说些什么。
南星已经往前一步,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方先生,我想学。你可以不要赶我走吗?我娘亲有银子的。”
“……”
裴姒: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娘亲看起来像是没银子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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