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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姒不会说是南星这个小机灵鬼使出了胡搅蛮缠之术。
方先生不得不答应下来。
裴姒交了束?以后就看到书院里多了不少学子。
看着年纪都不小。
好几个学子个头有两个南星那般大。
方先生注意到了裴姒的目光，微微一笑，解释说：“书院并未设下什么门槛，只要是虚心来求学的，都会收下。”
裴姒嘴角一抽。
确实是这样没错。
毕竟这么高的束?，就已经吓退了不少寒门子弟。
兴许也有些咬咬牙，砸锅卖铁把孩子送过来上学的。
能闯出一片天是最好，就怕这银钱打了水漂，孩子一事无成。
裴姒倒不会担心这个，毕竟南星从小就乖巧懂事，既然主动说要来书院，那便会好好学习。
她唯一担心的是南星的安危。
于是她趁着南星还在好奇地逛书院时，低声对身边的方先生道：“方先生，南星他从小身子不好，若是方便，还请方先生多多关照。”
方先生应下了。
裴姒又把南星喊过来叮嘱了几句。
南星就被方先生带进了学堂。
南星朝裴姒招了招手：“娘亲，我进去了。你不要担心我。”
裴姒站在原地，单是看着就忍不住鼻头一酸。
福盈在一旁也忍不住抹眼泪。
“小少爷还这么小呢，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枸杞没出声，只是眉头紧锁，看着南星走进了学堂。
书院头一次来年纪这么小的。
还在嬉闹的众人见到方先生领着一个身形矮小的孩子走进来。
他身上背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包，那背包的形状实在古怪，形容不出究竟是什么模样。
小小的脑袋上戴着一顶虎头帽，脖子上还系了一圈暖和的领子，穿着一身喜庆的红，整个人被裹成了球。
手上还捧着一个水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年娃娃。
已经有人指着南星笑起来。
“哈哈哈，这谁家的孩子，来这玩呢？怎么穿成这鬼样？是没银子买衣服吗？”
“书院束?高得很呢，多半和那谁一样，家里银钱都用来交束?了。”
说着，心照不宣的学子往角落看了一眼。
在这般隆冬时节，坐在角落里的一人穿得却十分单薄，他的面色冻得发青，眉眼却坚毅无比，听到了旁人的声音只是垂下眼，并未放在心上。
“肃静！”
方先生一改先前的温和，迈进屋子后便沉下脸，声音并不大，却足够震慑。
众学子对方先生又敬又畏，闻言纷纷噤声，不敢再高声谈论。
方先生简单跟众人介绍了一下南星，便在最前排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
他个子小，不坐前面，看不见书案上的内容。
只是当南星坐上椅子的时候，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很是滑稽。
方先生见了以后也忍俊不禁，让人换了套合适的书桌过来。
裴姒等南星进去后并没急着走，而是小心翼翼走到屋外，透过窗往里看。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先看看里头的情况。
方先生出来取东西，就见到猫着腰鬼鬼祟祟的裴姒。
两人四目相对。
裴姒：……
她直起身，脸上是被抓包的窘迫和尴尬。
“方先生。”
方先生似乎并不意外，往常像裴姒这么做的母亲并不少。
他走到裴姒面前，语重心长道：“裴夫人放心，裴南星既然留在书院，在下定然会照顾好他。等晚间再来接他回去罢。”
裴姒囫囵点着头，赶忙离开了书院。
太丢人了！
福盈和枸杞忙跟着她出来。
福盈忍不住笑了。
“小姐被先生抓到的模样也太好笑了，奴婢不是有意要嘲笑你的，小姐不要责怪奴婢！”
裴姒瞪她一眼。
“枸杞，替我揍她！得教她规矩！”
枸杞立即上前拎住了福盈的衣领。
福盈连声哀求。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啊啊啊枸杞你别真的动手！奴婢要死了！”
裴姒见好就收，拦住了枸杞。
“走吧。”
南星总有一天要离开她独自闯荡，她必须得学着让他独立才行。
离开书院以后，裴姒就回相府收拾了一番。
这日该去许府给许母诊治了。
姚大夫领过路，这回便不跟她一道来了，裴姒凭着记忆来到了许府前。
许府的管家认得她，兴许是许言祯同他打过招呼，管家见到裴姒时的态度十分热情。
“绾绾大夫可算来了！夫人就盼着您呢！”
裴姒脚步一顿，有些意外。
“可是夫人身子又不好了？”
不应该啊，照着上回她给的方子吃，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
管家连连摇头。
“绾绾大夫误会了，正是您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这两日夫人身子比先前好了许多，心里感激您呢！”
裴姒闻言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方子出了什么问题。
管家又道：“公子也照着大夫给的药方吃了，前阵子还睡不好呢，这两日都很早便歇下了。绾绾大夫就是许府的大恩人啊！”
裴姒讪讪一笑。
“这是我该做的。”
毕竟收了那么多银钱，要是没点效果，她就要被当成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了。
等到了后院，院门口就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裴姒微怔。
她走上前，颔首：“许大人。”
许言祯见到裴姒，脸上露出喜色，向裴姒道谢。
裴姒有些受宠若惊。
这许大人未免太给她面子了。
换做旁的达官贵人，只觉得此事是大夫应做的，并不会亲自道谢。
怪不得年纪轻轻能做到礼部侍郎这个位置，这份心就难得。
裴姒正要抬脚往屋里走，许言祯却突然道：“绾绾大夫，在下总觉得你十分熟悉，我们先前……是否相识？”
裴姒心头咯噔一声，她还易容着呢，怎么许言祯这都能认出来吗？
她压低了嗓音。
“许大人相貌堂堂，若是相识，民女自是不敢忘。”
许言祯淡淡一笑。
“许是在下记错了。大夫请。”
裴姒点了点头，心头稍松。
许母见到裴姒来也是一番道谢。
裴姒算是明白许言祯的脾性都是随谁了。
照例给许母诊治后，裴姒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许府。
许言祯看着裴姒离开的身影，那种古怪的熟悉感再次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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