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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之前，还有谁曾住过那个院落。
福盈得了令便要往外跑。
裴姒想到方才在院落里看到的守卫，又喊住福盈。
“不必急着打听，你打听太多反倒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让裴永知道福盈在打听之前的事，福盈这条性命还不知道能否保住。
福盈见裴姒神色凝重，敏锐地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到底是混过别的府门大院的，福盈很快就想通了关键。
她紧绷着脸：“奴婢明白。”
泡过脚以后果真舒服过了。
裴姒又在床上睡了一下午，枸杞来喊她的时候已经到南星下学的时辰。
她换了一身衣裳，又让枸杞多带了些银钱。
今天是南星第一天去书院，她打算带南星去盛京最有名的摘星楼吃一顿好的。
福盈一听说要去摘星楼已经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奴婢这辈子没有踏进过摘星楼，从前只听说里头东西好吃，但实在太昂贵了，奴婢连里头的一道下酒菜都买不起。”
裴姒失笑。
“今日就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好吧，其实裴姒也没去过。
但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等裴姒赶到天行书院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子走出来了。
门前停着不少富绅府上的马车和轿子。
裴姒这一行人倒显得寒酸多了。
裴姒心道她也是头一回来送小孩，这凛凛寒冬，步行确实太冻人了。
改明儿还是得安排一辆马车才行。
“小少爷来了！”
裴姒还在那踮脚看里头出来的人，福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南星。
三人快步上前。
裴姒看见南星正在跟一个高瘦的男孩说着什么。
裴姒有些高兴，南星第一天读书就交到了朋友，太欣慰了。
只是当她目光落在那男孩身上时，神色不由一顿。
那男孩身形单薄，身上穿着的衣裳十分不合身，手腕和脚踝都露在外头一截，青紫一片，脚上只穿着一双草鞋，冻伤的脚趾露在外头。
南星仰着头和他说话，又摘下自己脖子上的毛领递过去。
他的手短，刚好放进男孩垂下来的手里。
男孩冷着一张脸，对南星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抬手甩开了南星。
南星踉跄了几步，但还是凑了上去，强硬地把毛领塞进了他手里。
男孩抿着唇，别过脸，别扭地收下了这个毛领，随后没再跟南星说话，快步离开。
南星腿短，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好目送他离开。
裴姒走过来的时候，南星还在那看。
“南星。”
裴姒喊了一声。
南星这才高兴地扑到裴姒怀里。
“娘亲！”
裴姒注意到周围有几个学子看过来，小声交谈着。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裴姒能猜出是在谈论南星。
她微微皱起眉头。
南星已经扒拉到她肩头，兴奋地说：“娘亲，我今天在书院里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裴姒收回视线，低头看他。
南星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满脸都是笑。
她刚才分明看到是南星上赶着要和人做朋友，那孩子似乎还对南星爱答不理的。
偏生南星还这么高兴。
裴姒有些无奈，罢了，孩子自己的事，就随他自己去吧。
“所以你就把娘亲给你做的毛领送人了？”
裴姒板起脸。
南星讪讪地低下头，声音也不自觉低了下去。
“娘亲不会怪我吧？”
裴姒抱着他往外走，无视周遭打量的视线。
“那你告诉娘亲，为什么要把毛领送给他？”
那个孩子看着倒不像是富绅家的孩子，更像是寒门子弟。
衣裳上的补丁都快盖满了。
提到这个，南星就来了劲。
他凑到裴姒耳边，说：“因为他今天帮了我，我想报答他。娘亲不是教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裴姒脚步一顿，竭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他为什么帮你？”
难不成南星在书院里受欺负了？
南星：“我找不到解手的地方，是他带我去的。”
“……”
行吧，是她想太多了。
“那你怎么想到送毛领呢？毛领是你自己戴过的，送人是不是不太好？娘亲不是给了你银子吗？或许他会更需要银子。”
南星却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娘亲，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银子解决的。我如果给他银子，他一定会讨厌我的。而且我觉得在这种时候，他可能更需要一条毛领。”
裴姒怔住，她一个大人竟然还没有一个孩子想得周到。
是啊，那个孩子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在这个富家子弟成群的书院里求学，给他银子只会让他蒙羞。
她还是太功利了。
在这种时候，那个孩子最需要的不是银子，是温暖。
裴姒心头熨帖，低头亲了亲南星的脑门。
“南星真是娘亲的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作为奖赏，娘亲现在带你去摘星楼大吃一顿！”
“好耶！”
南星差点在裴姒怀里蹦起来。
随后他又眨巴了一下眼睛。
“那爹爹会来吗？”
裴姒：……
好端端地提起霍衍做什么？
裴姒面色不变。
“他忙着呢，不来。”
结果裴姒带着南星到摘星楼的时候，恰好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霍衍。
四目相对。
空气都有些凝固。
南星歪头道：“娘亲，你不是说爹爹忙着不来吗？原来娘亲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说着他就从裴姒怀里跳下来，朝霍衍奔过去。
霍衍显然也没料到裴姒会在这里，漆黑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讶异，但很快他就绷着脸捞起地上的小短腿，走到裴姒面前。
经历了那晚的窘迫以后，裴姒现在看到霍衍还有些别扭。
她佯装无事发生，朝霍衍点头算是打招呼。
“镇北王也来摘星楼用膳？”
霍衍看着她，嗯了一声。
裴姒：……
但凡多说几个字她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那么问题来了，这摘星楼她是进还是不进？
来都来了。
现在离开反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于是裴姒开口说：“镇北王可是与人约好了？那我和南星就先不叨扰了。”
说着裴姒就要去抱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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