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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府里的下人都已经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呻吟。
千机还算留了情，不愿在书院大开杀戒，否则这些人此时都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宋奇一干人都只是学子，年纪都很轻，仗着自己的家世胡作非为，向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何曾见过这般场面。
这会也终于意识到踢到铁板了。
千机面色极冷。
“往后你们敢伤小少爷一根寒毛，我就断了你们的手指。”
“……”
宋奇瑟缩了一下，一脸惊恐。
撂下这句话，千机便没再耽搁，抱着南星往外走。
一路再无阻隔。
走到书院门口，程胤别扭地和南星道别。
南星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程胤哥哥，你家在何处？不如让我家的马车送你回去吧？”
程胤一怔。
方才宋奇不是说南星家连马车都买不起吗？
他还以为南星和自己一样……都是寒门子弟。
直到他看到拐角处那奢华的马车，才意识宋奇根本就是看走了眼。
这么一来，他和南星之间的差距更大了。
程胤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他低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南星诧异地看他，刚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程胤压下眼底的难堪。
“我身上脏。”
家里并没有多余换的衣裳，他就这一身衣裳过冬，不知沾染了多少脏污。
即便他已经很努力在保持整洁。
但目光触及这干净敞亮的马车，他便生出了些难堪的心思来。
他说出这句话是已经是费了不少力气。
没等南星回答，他转头便走。
南星却从千机身上跳下来，奔过去抓住了程胤的裤脚。
“程胤哥哥，我不介意的。让我送你一回呗，你都没收我的帽子。”
程胤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脚边的奶团子。
他家中有个不懂事的妹妹，和南星一个年纪，但却只会哭嚷喊叫，扰人心烦。
可南星不同。
程胤原本坚定的意志在触及他期盼的眼眸时也化解开来。
他垂下眼。
最终还是坐上了马车。
他坐得十分拘谨。
马车里头就他们两个人，千机在外头驾车。
南星又重新把帽子塞到程胤手里。
“这是我娘亲的心意，你要是还给我的话，娘亲知道会伤心的。”
程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只能咽下去。
程胤的住处在城郊一处巷子里。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和南星道别后，就抓着手里的帽子走了。
南星钻出来，挨着千机，看着程胤仓皇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千机适时提醒。
“小少爷，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知底细之人莫要轻易靠近。
更何况还是这般寒门子弟，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南星却弯了弯唇。
“放心吧。将来他会成为我最好的伙伴。”
千机见南星这般说，不忍泼他冷水，便不再说了。
等回到镇北王府，霍衍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今日怎地回来这么迟？”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南星脸上，试图看出些端倪来。
该不会下了学便偷偷跑去吃东西了吧？
南星奔到霍衍面前，朝他咧嘴笑。
“爹爹，今天在书院里有人欺负我，千机过来帮我解围了。”
霍衍拧眉，看向千机。
千机颔首。
南星又说：“他们还把娘亲亲手织的帽子抢走了，还好程胤哥哥替我抢回来了。不然娘亲一定会伤心的。”
霍衍原本只是有些意外，听到这话便沉下脸。
“去查清楚，谁胆敢欺负我镇北王府的人。”
千机领命而去。
南星听到这话不由撇嘴。
果然他被欺负了爹爹没有什么反应。
娘亲亲手做的东西被人蹂躏了他就气得不行。
不能这么双标！
但这话南星也只敢在心头腹诽，不敢当着霍衍的面讲出来。
霍衍看了他一眼，声音里还染着几分火气。
“开始吧。”
南星乖乖地去站桩。
裴姒提着药膳到镇北王府的时候，南星已经气喘吁吁地坐在亭子里，满头大汗。
她看向一旁面色如常的霍衍，快步走到南星身边。
“累着了？”
声音里不乏心疼。
南星还没说什么，霍衍已经开了口。
“他身子骨弱，得勤加练习。”
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裴姒抿着嘴，没反驳他。
知道他也是好心，便不打算在这种时候拂了他的脸面。
她将药膳递过去。
“那我就先带南星回府了。”
南星眨了眨眼：“娘亲，我们不留下来吃吗？听说爹爹府上新招了一个摘星楼的厨子，手艺可好了！”
霍衍已经抬脚往外走去。
裴姒轻声说：“南星，你忘了娘亲和你说的了？现在娘亲还没嫁进来，不好在这里待太久，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南星歪了歪脑袋。
“可是娘亲，你从前不是说不在意这些的吗？”
“……”
裴姒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南星就是老天送来克她的。
霍衍冷淡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饭菜已经备好，就留下用膳罢。”
于是裴姒只能坐下来一起用膳。
霍衍看她小鸡啄米般的吃相，微微敛眸。
“过几日有宫宴，你与我一道。”
裴姒将口中的吃食咽下去，瞪圆了眼睛。
“怎么又有宫宴？”
上回不是刚去过一个家宴，这又是哪门子的鸿门宴？
霍衍轻淡地嗯了一声。
“皇帝说是冬猎扫了众人兴致，特意设下宫宴弥补一番。”
裴姒觉出其中的不对来。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怎么好端端的，还弥补起来了？
霍衍抬眸看她，见她那张小脸皱成一团，唇角微勾。
“听说是贵妃提议的。”
裴姒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贵妃该不会又要在宫宴上作妖吧？”
说起来，这阵子裴媛媛安分了不少。
倒是让她有些不大习惯了。
上回半夜吃树皮那事已经在相府传开了，裴永都气得半死。
霍衍夹了一道菜到裴姒碗里，道：“兴许。”
裴姒也没注意，满脑子都在想贵妃又打算做什么。
明明之前还想着拉拢她，如今又设下宫宴，想趁机做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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