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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什么大能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日暮渐沉。
她还在御膳房忙活，原本喧闹的环境忽地静默下来。
裴姒反应过来以后，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她若有所感，抬头望向大门。
果然看到一个傲岸不羁的身影。
他只是站在那，就已经震慑人心。
裴姒没料到霍衍会亲自来寻她，她放下手头的活，叮嘱了边上的人几句，立即快步迎上去，手上还沾着些水渍，她毫不在意地抹在腰间系着的围兜上。
“镇……你怎么来了？”
边上都是人，喊镇北王的话未免太生分了。
裴姒适时地转了口。
霍衍低眉看她。
知道她早就来了，在这里忙活了大半天，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鬓角微湿，脸上的妆容也有些淡了，唇色依旧鲜红。
许是忙累了，眼底流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倦怠。
霍衍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揽在自己怀里。
“宫宴要开始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他独有的嗓音。
这个举动有些逾矩了。
但裴姒知晓霍衍是不想让人看出他们之间生出了间隙，便配合着朝他眨眼一笑。
“你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
御膳房的人可不是头一回知晓霍衍的名声。
从来都只有别人等镇北王的份，怎么还能让镇北王亲自等人？
他们都小心翼翼地瞅着，生怕镇北王突然发火。
可偏偏镇北王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神色如常，并未有半点恼火。
只是那般桀骜地站在门口，充满戾气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抹温柔。
众人心头大骇。
看来这未来的将军夫人当真是名不虚传，竟能入了镇北王的法眼！
看镇北王这宠溺的模样，分明是动了真心。
这下谁还敢怠慢裴姒？
裴姒忽觉周围殷勤的人变多了。
也没在意。
多半是畏惧镇北王，才假以辞色。
等霍衍走了，估计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裴姒净了手，又吩咐了几句，便匆匆走到霍衍身边，和他一道出去。
外头的日暮渐沉。
华灯初上。
许是快到年关，皇宫也张灯结彩，看起来多了几分喜庆和暖意。
树上积雪时不时摔落在地，顺着风纷纷扬扬落下，倒也显出了些诗情画意。
裴姒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在宫道上，四下无人，寂静无声。
两人都不是健谈的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默默走着。
裴姒则是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今天的流程，确定没有哪个环节出现纰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思虑的时候没注意看路，脚底下有一团拱起的积雪。
霍衍看到了，正要提醒，裴姒已经被绊倒，惊呼了一声，身子不自觉往前倾。
腰间环住了一只长手，将她重新捞到了身边。
裴姒站稳了身子，白着脸跟身边的霍衍道谢。
霍衍收回手，掌心绵软犹在，心头难免涌起了些不寻常的躁意。
他冷声道：“看路。”
裴姒点头。
这下便不敢多想。
两人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刚才裴姒靠在霍衍怀里的时候，能听见他骤然急促的呼吸声。
裴姒下意识往边上走了一步，和霍衍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霍衍垂眸看到这一幕，眼底情绪翻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裴姒没让枸杞和福盈进宫，宫里人多眼杂，她们平日里被自己惯着，并没有太多规矩，进了宫难免会被人挑刺，倒不如让她们安分待在家里守着南星。
听说南星今天请程胤去摘星楼吃饭。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程胤的。
裴姒脑海里掠过程胤那张板正的脸，还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南星有主意。
她微弯的眉眼落在霍衍眼中，意味不明。
离他远些，就这么高兴？
于是直到宫宴上，裴姒才发觉身边这人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不高兴的时候薄唇会紧紧抿起，那道凌厉的剑眉也会冷冷竖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周遭人开始变多了。
不时有大臣经过，毕恭毕敬地朝霍衍行礼。
裴姒只当他是不喜这种场合，其实以他的脾性，完全可以不来赴宴。
思及此，裴姒在周围打量的目光下，靠近霍衍的身侧，挽住了他的臂弯。
她已经听见有人在议论他们俩的关系。
多半是说他们貌合神离。
这可违背了他们当初合作的初衷。
在外，她就得扮演好霍衍未来夫人的角色。
即便没过门，但举止亲昵些，才能挡住那些狂蜂浪蝶。
霍衍身子微僵，刚低下头，就对上了裴姒流转的目光。
她眉眼含笑，声音也比平时绵软了些。
“阿衍哥哥，我们坐哪儿？”
她极少这么称呼他。
或者说，这是头一遭。
霍衍呼吸一滞，冷厉的面容也难得浮上一抹薄红。
裴姒喊完就已经在心头念叨，罪过罪过，当真是辣耳朵，辣耳朵！
她不住地朝霍衍挤眉弄眼。
她这声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真切，他们看起来比霍衍本人还要震惊。
霍衍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股躁意再次翻涌上来，他抬手覆上臂弯里的柔荑，轻轻拢住。
“你想坐何处都行。”
“……”
裴姒嘴角一抽。
戏是不是太过了？
这宫宴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随便坐怎么行？
裴姒不知道，以霍衍的身份，除了上头那个皇位，其他位置，他想坐何处，都坐得。
裴姒见霍衍这问不出个结果来，便让宫人领路。
坐在了最靠近皇位的位置。
裴姒眼皮跳了跳。
这不应该是皇子的位置吗？
宫人却似是习以为常，请他们落座。
坐下以后，裴姒就看到了对面笑盈盈的大皇妃。
她也挤出笑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此时朝臣众多，大皇妃也不好直接过来说话，便歇了心思。
倒是宋瑜夫妇在裴姒身边的位置落座。
许久不见，宋瑜似是比之前要圆润了些。
她见到裴姒就忍不住凑上来。
“姒儿！”
要不是有晏九卿拉着，宋瑜这会怕是要扑到裴姒身上。
裴姒也没料到宋瑜会这么热情，她无奈地抿起笑。
“何事这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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