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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姒刚迈进镇北王府的院落，霍衍审视的目光就转了过来。
南星还在痛苦训练。
本来南星想把程胤也拉过来的，但又担心爹爹会不高兴，便歇了这个心思。
这会见到裴姒来了，高兴地要迎上去。
才跑出一步，就被霍衍拎起来，扔了回去。
“不练完别想吃饭。”
南星：“……”
霍衍则是抬脚朝裴姒走去。
裴姒现在看到霍衍还有些心虚。
看他这模样，洛渔多半是和他说了白天的事。
这么想着，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在头顶。
裴姒下意识别开眼，不敢和他对视。
耳边却传来霍衍古怪的笑声。
“听说你今日死了个相公？”
裴姒：……
果然。
她没猜错。
霍衍定然是知道了白日的经过。
她硬着头皮接过话茬：“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
“还听说你像个泼妇在地上撒泼打滚。”
裴姒噎了一下。
“撒泼是有，打滚应该是没有的。”
霍衍定定地看着她，见她脸颊泛红，露出些窘迫的神色来，便没再逗弄她。
“我都听洛渔说了，这件事会给你个交代。”
裴姒点头。
洛渔之前就答应过她，现在霍衍也开了尊口，这件事情她定然放心。
“洛渔说你把药方卖给了一间名不经传的药铺。”
霍衍主动提起这桩事，裴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嗯了一声，简单和霍衍说了一下自己和姚大夫合作的事。
霍衍微微挑眉。
“那去许府治病的事也是他介绍的？”
裴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还是点头应声说是。
霍衍想到那日和裴姒相谈甚欢的男子，约莫便是裴姒口中的姚大夫。
他又道：“我让千机调查过这家药铺的底细，你若是真想赚银子，这家药铺满足不了你。”
裴姒不明白他的意思。
霍衍见她目露困惑，只好解释得更清楚些。
“你若是愿意，人间药铺也可以任你差遣。”
裴姒：……
听到这话，她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
“这不大好吧。”
她想了想，还是回绝了。
不想和霍衍牵扯太多，将来不好快刀斩乱麻。
霍衍心里知道她会拒绝，但还是抱着一丝期望，听她这般说，面色微冷。
“随你。”
一道用膳的时候，裴姒察觉到霍衍的情绪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的措辞不合适惹恼了他。
于是试探地开口：“不过如果真有什么难处，我再去找你名下那间药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霍衍的脸色果然转好了些。
但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我说了，随你。”
裴姒见状心中生出了些奇怪的情绪来，滋味莫名。
南星左看看右瞧瞧，总觉得爹爹和娘亲今晚不大对劲。
他往两人碗里都夹了一个鸡腿。
裴姒已经吃不下了，夹回去给南星自己吃。
南星扁扁嘴。
“娘亲，我也吃不下了。”
随后他眼巴巴地望向霍衍。
“爹爹……”
霍衍面不改色地把他碗里的鸡腿夹过来。
“真没用。”
虽然挨了骂，但南星却依旧高兴地咧嘴笑了。
裴姒晚上照例给霍衍医治。
几日前在宫宴上发生的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避而不谈。
那个在黑夜里含着烈酒气息的吻。
那个在冬夜里不期然的相拥。
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隔天裴姒就装作没事人一般。
若是表现得太过在意，反倒显得她怀揣着什么别的心思。
裴姒想到今日许言祯答应下来的事，便和霍衍提起程胤这个孩子。
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得可怕，她只好找个话题缓解一下这个气氛。
霍衍早就让千机打听过程胤的底细，毕竟和南星走得太近，要确保没什么问题才行。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霍衍料想裴姒是动了恻隐之心，听她说让程胤暂时留宿在相府时也没什么表示。
直到裴姒提起许言祯，霍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妥。
“你和姓许的，何时走这般近了？”
文官和武官之间，多是相看两生厌的状态。
裴姒听他这般称呼许言祯，短暂的怔愣以后便说：“之前在赏花宴上我救过他一回，他也替我解围，算是认识了。如今不是还替许母诊治么，偶尔会聊上两句。不算走得近。”
裴姒只当霍衍是不喜许言祯，并未多想。
霍衍则是想到了坊间传闻。
都说许言祯这个新科状元模样生得好，书生意气，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温文尔雅，待人亲和，才学出众，文采斐然，是除开霍衍以外在盛京未出阁的女子中呼声最高的最佳夫婿人选。
民间还有人在传，若是在许大人和霍将军之间择个夫婿，究竟该选谁？
好似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选许大人。
毕竟许言祯脾气好，性子温和，和暴戾杀伐又冷酷无情的霍衍比起来，自然是许言祯更适合做夫婿。
从前也不过是听洛渔当闲话般这么一说，但现在许言祯这个名字从裴姒口中念出来，霍衍就心生不悦。
许大人。
她念得当真顺口，尾音还软软的，带着些许柔意。
喊他的时候，就是冰冷不带感情的“镇北王”。
唯一一回换了称呼，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裴姒见霍衍默不作声，只当他是无话可说，便没再多说。
等收拾好霍衍脸上的药以后，才听他冷声开口：“以后，离他远些。”
裴姒一怔。
“为什么？”
霍衍抬眸看她，眼底翻滚的情绪如墨一般深沉。
“此人城府极深，你以为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稳坐礼部侍郎之位？”
裴姒闻言一笑。
“你提醒的是，不过我没打算和他走太近。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不会给你惹上麻烦的。”
她第一反应是霍衍对此颇有微词，是担心给他招惹麻烦。
霍衍听到这话脸色更沉了。
裴姒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已经转过身，和霍衍告辞离开。
这日，天行书院的学子都不断地探头往外看。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许大人今日要来给我们授课，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等着瞧呗，我爹娘说许大人才高八斗，要是他能来给我们授课，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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