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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还跟着方先生。
方先生整顿了一下纪律，这才给众人介绍许言祯的身份。
众人哗然。
当真是许大人！
许言祯则是在众学子脸上一一扫过，奇怪的是，并未见到那个传闻中年纪最小的学生。
有两个座位还空着。
许言祯眉头微皱。
竟然迟到了。
他最不喜这种无视纪律之人。
不自律之人，将来必定不会有什么成就。
许言祯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那人的孩子会与旁人有和不同。
确实不同，纨绔子弟的做派倒是被他统统学了去。
就在许言祯皱眉沉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奶呼呼的声音。
“先生。”
许言祯和方先生两人都将目光转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孩。
男孩背着一个奶团子，奶团子面颊泛着红，小脸皱巴巴的，十分虚弱的模样。
方先生是知道南星身子不好的，见状立即走上前。
“你既是病了，怎么不在家好好歇息，不必急着来上学的。”
南星靠在程胤的肩头，艰难地咧了咧嘴。
“先生，我没事，可以坚持的。只是我来晚了，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说着，南星又歪头看向方先生身后的许言祯。
程胤是见过许言祯的。
当初许言祯金榜题名，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官服，气派过人。
万人空巷，都来看看这新晋状元长得是何等模样。
那时候就想要入朝为官的程胤也挤到了人群中，看清了许言祯的模样。
于是现在看到许言祯时，他原本冷淡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些许激动的神色。
程胤压下心头的激荡，轻声对肩头的南星解释。
“这位是许言祯许大人。”
南星咬着下唇，拍了拍程胤，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程胤想了想，还是将他放在地上，同时牵着他的手，免得他站不稳。
南星在地上站定，身子还有些晃晃悠悠的，朝许言祯行了一个礼。
“南星见过许大人。”
许言祯见到南星的时候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他是个被娇宠坏的纨绔子弟，没想到是个病秧子。
倒是和从前的自己有些相似。
这么一想，许言祯便对南星多了几分怜爱。
他让两人先入座。
南星便被程胤抱到了座位上坐着。
出于照顾方便，方先生特意将两人的位置安排在一处。
原先程胤是自己单独一个座位，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而现在他坐在最前排的边角，能近距离和先生接触。
程胤从身上背着的水壶里倒出了点热水给南星抱着喝。
南星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白雾熏上他的眼睛，他眨了好一会眼睛。
许言祯授课的时候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南星身上。
这个三岁大的孩子明明生着病，双颊通红，眼神清澈明亮，认真乖巧地听课。
不像旁的学生，明明比他还稍长几岁，却已经如同听天书一般开始神游，甚至有的已经耷拉下脑袋，梦见周公。
许言祯不由另眼相看。
他三岁的时候，还没有南星这般聪慧。
不过他没忘了自己今日来的正事，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南星身边的程胤身上。
有意无意地提了几个问题，程胤起初还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答得也算不错，是个好苗子。
许言祯从他身上看出了一股坚韧。
那是竭力想要摆脱现状向上蓬勃的坚韧。
凭着这一腔孤勇，这孩子将来的前途亦是不可限量。
许言祯暗暗心惊，这两个孩子可都不简单。
将来或许都会成为栋梁之材。
等结束了授课，许言祯便托方先生将程胤喊出来，私下见了个面。
毕竟若是他当面喊程胤，恐怕会招惹来其他学子的侧目。
低调总归会好些。
程胤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看到方先生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忐忑地跟着走出来。
见到外头的许言祯时，他便露出吃惊之色。
许言祯朝他微微一笑。
“本官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你若是不嫌弃，可愿意做我的弟子？”
方先生听到许言祯当面撬走自己的学生，佯装发怒。
“许大人，你这个举动未免太不厚道了！”
许言祯和方先生交往也算密切，知晓他并未真的动怒，只道：“惜才罢了。不知你肯不肯放人了？”
方先生冷哼了一声。
“那得问问程胤的意思。”
说着，两人的目光都转向程胤。
程胤：……
他回到学堂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忽。
南星趴在桌上等他，见他回来了，便小声喊“程胤哥哥”。
程胤还沉浸在自己成了许言祯的关门弟子这桩天大的喜事里，并未听见南星的声音。
南星扁了扁嘴，拽了下程胤的衣角。
程胤这才反应过来。
他忙道：“可是不舒服？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你不要硬撑。”
南星摇头。
“我没事。程胤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程胤不想瞒着南星。
自从认识南星以后，他觉得天上的馅饼一个接一个砸下来，都快把他砸蒙了。
于是他就把这件事同南星说了。
南星歪着脑袋。
“那是好事啊！程胤哥哥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程胤还觉得不太真实，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许言祯不仅来给他授课，还收他为弟子。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偏偏就发生了。
南星见到程胤这个模样，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了几分苦涩。
“程胤哥哥真是好福气，像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程胤一听到南星这话立即慌了。
“南星，你、你别这么说，许大人他……”
他嘴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哄人，看南星眼眶红了一圈，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他咬紧牙关。
“我去和许大人提一下，看看他能不能——”
他起身要往外走。
南星拉住他。
“不用啦，程胤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的爹爹比许大人厉害多了，有爹爹教我就好了！要是让爹爹知道我拜许大人为师，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程胤一怔，他也听人提起过镇北王，手段狠厉，脾气暴躁。
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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