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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量举子留在帝都,不少人自发地举行了诗会,甚至还有人发了邀请函到凌风家,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地址的。
不过一来吴丰依然虚弱,不堪出行;二来诗会多在风月之地,凌风不喜,所以都一一婉拒了。
元光十八年三月初十,终于熬到了放榜的日子,三千举子,取士两百,胜败就在这天了。
会试公布的录取榜,即会试榜,因放榜日期一般在农历三月间,正值杏花开放,所以俗称“杏榜”,榜单张挂于礼部衙门外。不过虢朝举子是不需要去礼部看榜的,自有差人前来住处报喜。
今天艳阳高照,天气大好,院门大开,不过依然缓解不了客厅内各人的紧张情绪。眼见大家都紧张不已,凌风干脆取了点米酒,然后炒了一碟花生,召唤其他四人玩起了成语接龙的游戏,输的人罚酒。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外面偶听快马疾过,有喜报之声,唯独就是他们这座院子没有一点动静。最后连凌风也笑不出来了,大家都紧张坐在桌前,阿良直接走到外面等着了。
“公子,喜报来了!”外面阿良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很快马蹄声渐近,大家都不由得抓紧了双手,只等喜报了。
不过官差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竟然是直接从门口一闪而过,众人心里一阵失落。
“良叔,您还是要看清楚啊,我这小心脏受不了。”婉儿略有些失望。
“不好意思,小人这也是激动了,等会看仔细点。”阿良略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脑袋。
到了午时,外面的快马已然是越来越少,众人都觉得压力大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凌风提议一起做饭,这样好分散大家的压力。
“都说君子远庖厨,然庖厨亦有其乐也。”凌风还不忘玩笑几句。
午餐甚是丰盛,炖了一只大母鸡,然后给每个人也煎了一份鸡蛋。不过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应付了一下。
反倒是凌风,胃口大开,一桌子菜基本都他一扫而空,然后一个人在那表演起了“民以食为天”等的单口相声,可惜大家心事重重,应者寥寥。
未时,院门外再次传来马蹄声响,众人的心提了起来,全部都站了起来,盯着大门口。
只见一个红衣官差下了马,拿着铜锣走了进来。
“恭喜恭喜!”这个官差敲着铜锣,喘着气,大声说到。
“官爷,何人中了?”所有人都冲进了院子里,眼巴巴地看着官差。
“嘿嘿,恭喜冯公子,杏榜一百八十名。”官差满脸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帖子。
“好勒,多谢官爷。”冯广抚掌大笑,掏出喜钱递了过去。冯广虽然位列杏榜倒数,不过总算是中了,足以光媚门庭,平步青云。
凌风和吴丰不免一阵失望,都这个时间了,希望已经渺茫了。一般报喜这个差事礼部的官差都是抢着做的,毕竟可以得些喜钱,遇到一些富裕的贵公子,喜钱更是丰厚,比俸禄还会高出不少。所以这报喜的时候,官差们也是快马加鞭地报,送完了这家,马上赶着送下家去。
两人正失望间,只见这官差拿了喜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大红帖子,笑眯眯地说到:“还有一位大人中了!”
凌风和吴丰一下子来了精神,感觉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官差打开帖子看了一眼,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弓着背,低着头说道:“恭喜冷公子,万喜万喜!杏榜第十名!”
说完官差脸色愈发恭敬了,毕竟第十名的贡生,这样的潜力股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而这个官差刚才报喜的时候心急了点,没仔细看喜报,不然正常应该是优先报凌风的。
不过此时凌风心花怒放,怎么计较这点小事。他赶紧递了喜钱过去,笑着说道:“官爷辛苦了!”
“嘿嘿,给二位进士大人报喜,乃是小人的福分。殿试也快开始了,小人预祝两位大人得中一甲!小人还有其他喜报要送,就先走了!”官差拿了喜钱也高兴,作了一个揖,退出院子,上马离开。
“太好了!我就知道,风哥你是最棒的!”等到官差走远,婉儿挽着凌风的手,高兴得跳了起来。
“嗯,我们可以去琼州啦!”凌风也是欣喜若狂,以后的生活有着落了。
过了好一会儿,婉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满脸通红地放开凌风的手,凌风只是看着笑而不语。眼前的婉儿好似一个红苹果,真想咬上一口。
阿良取了早就准备好的百响鞭炮,在院门外放了起来。他买了整整十挂,这时候一挂一挂地点燃。
附近的乡邻也都赶了过来,平时凌风一家与其他人打交道不多。不过这时候不管三姑,还是六婆,都提着一些小礼物都道喜。
“恭喜冷公子高中!”
“恭喜冯公子高中!”
。。。。。。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众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是送走了道喜的乡亲。一直到天黑,再也没有报喜的过来。
“看来小弟是无缘科考了。”吴丰一脸失落。
“三弟,你这次只是时运不济,三年之期很快,下一次再来考必中。”凌风宽慰了一句。科举三年一次,要想再次参加,需要再等三年了。
“是啊,三弟,下次二哥亲自送你来帝都。”冯广拍着胸脯,对吴丰保证。
“多谢哥哥们好意,小弟心里早就落第准备。家里只有老母一人,苦苦支撑供我读书,生活早已捉襟见肘。如今落第,这次回去准备谋个差事,孝顺一下母亲大人。她含辛茹苦养了我十多年,也是该尽一下孝道了,明日我便出发。”吴丰这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面色坚毅地说道。
大家都明白吴丰年纪虽小,然性格坚韧不拔,他既已下定决心,一般也就难以改变了。于是大家宽慰了几句,然后便开始准备晚饭,入睡了。
翌日,凌风拿了盘缠给吴丰,然后在埠河最好的酒楼点了一桌好酒好菜,最后将吴丰送上南下的大船。
“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可再见到两位哥哥,还请多保重。婉儿姑娘、良叔,也要多保重。”吴丰站在船上,含泪挥别。
“三弟放心,不日我当南下琼州,我们自当会面!”凌风也深受感染,几番离愁,涌上心头。
“保重了!山高水长,来日再会!”吴丰作了一揖。
“保重!”大家对着吴丰一起喊。
吴丰的船逐渐起航,慢慢消失在江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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