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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袖中抽出丝帕，递了过去。
他到现在为止，依然不知道，当年白詹嫁给大王子，家族联姻是一回事，但是凌风在桃园中婉拒，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眼前女子，泪满衣襟，模样凄惨，他却是动了恻隐之心。
“唉......都说皇家多薄情，只是没想到会如这般，也是我害了你。如果当日不入白家别院，也不会害得大王子心生怨恨了。”凌风叹了一口气。
白詹婚配乃是大王子，神皇长子。
按照大虢“立长不立幼”的传统，大王子被立为太子只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当朝神皇比较奇怪，明明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更是听说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立大王子为太子。
听说，为了此事，吕相手下那帮言官每天都上书要立太子，只是神皇似乎一直不着急，就是没有定下来。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凌风可以妄加议论的。
良久，白詹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她肿着双眼，轻轻叹道：“当年我嫁给大王子，其实也是形势所逼。”
“原本我白家虽然也算豪门望族，但却算不上顶级名流。当年右相大人征讨蛮族，我白家便提供军饷、粮草，结了良缘。”
“平定蛮族后，右相大人官拜宰相，我们家族也是跟着水涨船高，逐渐发展为顶级商会。”
“只是这二十年来，右相大人在跟左相的斗争中，屡屡失败。左相又一直觊觎我白家家产，对父亲步步紧逼。”
“前年我男扮女装，逃往梅园，其实也是因为那段时日，父亲大人让我嫁给大王子，缓解家族压力。”
“我自是不从，父亲大人将我锁在屋内，我便乔装逃了出去。”
“后来遇到了你，我自觉此乃上天注定的姻缘，只是妾有意，而郎无情。”
......
凌风听着白詹娓娓道来，时光仿佛回到了白家别院中的桃园仙境。
岁月最是无情，任凭人如何用力抓住，也会从指尖流走。
此刻的白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是那日闯入埠河老宅的邻家少女。
只是这个少女，如论如何，已经失去了青春的气息，仿若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
凌风暗自叹息，只能宽慰：“既然嫁入王府，那也算是人上人了。虽然皇家人情冷落，但是得一生富贵也算不错...”
凌风说完，感觉自己的话都站不住脚，眼前的女子，何曾缺过富贵...
果然，白詹听完，眼神中幽怨之色更甚。
她脸色逐渐转冷，有些恨恨地说：“大王子此人非但心胸狭窄，更是一个伪君子。”
“在神皇和诸大臣面前，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尊君爱国，勤劳踏实。实际上狂妄无比，从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手下人代劳的，实际上他自己没多少本事。”
“这些都不是我最恨的，我最恨的乃是，我白家已经向左相屈服了，右相大人一应开销都从我白家出资。但是他们贪心不足，依然不放过我们，如今白家大量店铺都被左相的手下人强行夺了去。”
“而且他们自己的人不擅经营，很多店铺都被吃成了空壳。”
“这些店铺都是我白家历代祖先，辛苦打拼下来的，如今却作了他人嫁衣。”
“我父亲因为这事，郁郁寡欢，都病倒好久了。”
说完，白詹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凌风最是看不得别人落泪，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他只觉得心房中一块柔软处被击中，一股热血冲上大脑。
他竟然直接靠近了白詹，然后一把将她抱住。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涌入鼻中。
只刚抱住白詹，他马上就后悔了，心中暗暗叫苦。
且不说此举违了礼数，如果让婉儿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当前四下无人，只有天知、地知、两人知。
白詹被抱住后，身体先是一僵，然后马上放松，继而直接变软，瘫倒在了凌风身上。
此时，白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更加厉害了。
过了一会，白詹的哭声停了下来，随即一阵稳定的呼吸声传来。
凌风稍微偏转头一看，发现白詹竟然是苦累后，睡着了。看她一脸放松的样子，凌风却是不好叫醒她了。
唉，此女命运多舛，说起来自己也有一些责任，可惜自己却是无法帮到她什么了。
......
当天很晚，凌风才回到官驿。
刚一回去，便被影子请去了柳叔文房间。
“今天你去见了白詹？”柳叔文刚一看到凌风，便直接问到。
“你跟踪我？”凌风睁大了眼睛，他可是武师后期修为，明明感知自己身边五十丈内是没有人的。
别的武师后期感知范围只有四十丈，但他因为修行了裂魂大法，神魂比很多人强大了不少，所以感知范围也更远一些。
柳叔文听到凌风的质问，却是哈哈一笑：“你们年轻人亲近亲近，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只是我没想到，你小子胆子这般大，竟然去亲近大王妃。”
不过柳叔文马上说了一句话，让凌风更加目瞪口呆：“不过就算是大王妃又怎么样，只要你喜欢的，你就去争取好了。”
“你...我...”凌风是真的被惊到了。
要知道大虢以礼教治国，今日他跟白詹相处了那么久，已经是违了礼数，何况两人还抱在了一起。
柳叔文既然派了暗卫跟踪他，想来这些事情他已经了然于胸。
不过他既然都知道了，还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这自然是让凌风大吃一惊。
在凌风的映像中，柳叔文温文儒雅，博学多才，可不像一个随意僭越礼数的人。
只是看着凌风吃惊，柳叔文却是一笑而过，看着窗外明月，自言自语道：“如果大事将起，我们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扶持。”
“我想这一次，白家应该知道如何站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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