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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了决定,弄雪也不再扭捏,拉着应归颜到桌边,提笔写下几个字——熏炉熏香。
即便是叶长臻也是第一次看弄雪写字,这代表着她不再跟过去一样将自己封闭在只有自己和他的世界里,至少在救苏扶臣这件事上,她愿意向别人寻求帮助。
应归颜自然也惊讶于弄雪会给出这样的讯息,只是眼下来不及追究为什么弄雪只是见了苏扶臣这么一会儿就给出这样的线索,她只觉得也许真的还有希望,亟亟问道:“熏香怎么了?”
弄雪又写下三个字——查配方。
应归颜想起上次苏扶臣送给自己一盒香料,道:“我这就去查。”
弄雪又拉住她,写下“不要声张”四个字。
应归颜会意,道:“我会小心行事,这次多谢。”
看应归颜离开,叶长臻对弄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送你出去,免得回头归颜想起来,你想走都走不了。”
然而这一次弄雪却没有听从叶长臻安排,哪怕被他拉着手,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叶长臻不解道。
弄雪看着叶长臻,目光坚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过多的言语,叶长臻已然明白了弄雪的心意,他道:“那好,反正最后你也得留在我身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放手。”
弄雪感谢叶长臻的理解和宽容,主动靠去他怀里,虽然不知自己还能与他这样没有阻碍地相处多久,但能够遇见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当真要分开,他也无怨无悔。
应归颜知道自己一个人没法顺利完成调查熏香配方一事,便借去见元初临的机会,将苏扶臣房中熏炉里的熏香和苏扶臣送给自己的那一盒香料都给了元初临,请他找个熟悉调配香料的师傅进行分析,再去向服侍苏扶臣的侍从讨要配方,以便进行比对。
这件事在叶长煜不知情的情况的悄然进行着,但应归颜始终不曾放心,所以在夜间换值之后,她还是决定去苏扶臣房外守着。
只是应归颜正要出门,却听见院中传来一阵轻且快速略过的声响,凭借自身习武经验,她立即猜到是有人趁夜潜入院中。
那声音往内院深处去,而那里正是叶长煜的住所。
应归颜不知来人的来路,但这样鬼鬼祟祟而来必定见不得人,她一时好奇心大起,立即追着那声音消失的方向追去。
过去经常在夜间执行任务让应归颜在四下黑暗的环境中依旧能保持相当高的敏锐,虽没有看清那人行动轨迹,但也能大致估摸出其所在方位。
叶长煜所居住的院子有重兵把守,但那人身形如风,动作矫健,并且对驿馆内部颇为熟悉,显然是早就做过谋划的,并没有被侍卫发现。
应归颜将自己藏在暗处,静静等待着对方接下去的动作,忽听另一边房顶传来声响,她本要去看,但直觉立即阻止了她的行动。
就在院中侍卫听见声音赶去查看的同时,应归颜发现叶长煜房间屋顶上有一个黑影翻过。
她知道方才那一声是对方声东击西,为了引来院中的侍卫以便潜入行动的最佳位置。
应归颜快速观察过院中布置,在侍卫赶回之前翻过围栏,沿着墙根躲去窗下——这处窗口上映有叶长煜的影子。
很快,刚才前去查看异样的侍卫回来向叶长煜禀告情况,一切就好像只是众人过于紧张才发生的错觉。
虽然和叶长煜仅一墙之隔,但正因为如此,应归颜的视线更加有限,无法完整观察屋内的情况。
所幸驿馆内都是用窗纸糊的窗户,尽管纸张比普通窗纸厚实,但药制造漏洞还是不难的。
应归颜取下束发的簪子,腕上用着巧劲儿,很快再窗纸上扎下一个窟窿,方便她观察房中情况。
叶长煜正伏案写着什么,应归颜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没有心思研究这个,只尽量看着房内,发现叶长煜头顶的屋瓦有一处明显发暗——
这是有人拿开了瓦片,烛光填补不了那一处的空缺所致。
这样一来,应归颜确定了那人的位置,她毫不犹豫,直接攀着墙面,动作敏捷地爬上屋顶,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簪子,一旦发现机会,立刻将簪子当做暗器丢了出去。
呼啸北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刻意压制的闷叫声,却因为周遭实在安静,即便是这样的动静也立即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
应归颜在丢出簪子的同时就朝着屋顶那人扑了过去,她确定那人已经受了伤,自然不会这样轻易地就让他离开。
叶长煜和其他侍卫自然也听见了声响。
一部分侍卫直接冲进房中,将叶长煜团团保护起来,另一部分则在房间外围摆下阵型,并且盯着屋顶上正在缠斗的身影,随时准备动手抓人。
应归颜还算擅长近身搏斗,哪怕这会儿看不清,但凭借经验和预判,精准地出招,加上那人毕竟受了伤,她很快占据上风。
叶长煜此时已在侍卫保护下从房中出来,和其他人一样看着正在房顶大打出手的两个人。
元初临和叶长臻闻讯赶来,叶长煜免了他们的礼,道:“当下如何?”
元初临一看这种时候,队伍中竟没有应归颜的身影,已然断定房顶上必有一个是她。
一想到应归颜肩上的伤至今没有痊愈,又不知夜间偷袭之人的底细,元初临直接跃上屋顶,加入战局,并喝了一声:“归颜!”
应归颜当即明白元初临的意思,喊道:“义父。”
元初临听声辨位,确定应归颜的位置后便和她一起出手跟刺客较量。
刺客伸手不差,但始终双拳难敌四掌,很快就被应、元二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最后元初临一脚直踢刺客腰窝,狠狠将他从房顶踹地滚了下来。
侍卫们随即跟上,将他包围。
元初临紧随其后,一把钳住刺客下巴,迫其吐出口中毒药,及时阻止刺客当场服毒自尽。
应归颜从房上跳下的瞬间,却听叶长煜一声冷冰冰“拿下”,她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侍卫反剪了双手,颈上架了刀。
“太子殿下!”元初临紧张道。
叶长煜抬手示意元初临不必再说,目光冷冽地看着叶长臻道:“刺客交由你审问,稍后向孤禀明情况。”
叶长臻同样不解叶长煜拿下应归颜的原由,味道:“归颜呢?”
叶长煜一个眼神,侍卫便将应归颜双手绑在身后,他则道:“孤要亲自审。”
不待元初临和叶长臻再开口求情,叶长煜已提步回了房中,而应归颜也被跟着押了进去。
元初临正要跟去,叶长臻却拦他道:“皇兄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舅舅跟孤一块儿审人去吧。”
叶长臻这就带着那刺客离去,元初临心中不安,走前仍看了一眼那已经关上的叶长煜房间的门,面色忧忡。
叶长煜回到房中便遣退了所有人,只留被绑着的应归颜跟自己单独说话。
房顶那一处缺漏还未补上,叶长煜抬头看着那一小片沉沉夜色,问道:“今夜不该小应将军当值,此处也不在你职责之内。”
视线缓缓落下,重新聚焦在应归颜身上,叶长煜审视着眼前一身劲装,长发散下的陈国女将军。
应归颜不喜叶长煜总是如此深沉冰锐的目光,但因她确实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怎么说都像是“居心叵测”。
应归颜不做声,叶长煜也不着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终于,还是应归颜先忍不住,道:“今夜是末将一人行动,与旁人无关,太子殿下真要问罪,末将毅力承担。”
叶长煜就是拿捏着应归颜绝对不会想要连累元初临的心思,耐心等着她先开口,自然也因此落入了下风。
他仍不急不缓,泰然处之地看着应归颜,道:“小应将军只说请罪,罪从何来?是你说,还是孤来定?”
叶长煜显然不是要应归颜说什么夜闯太子住处这种表面罪责,但应归颜也不会亲口承认她是为了苏扶臣才夜间行动,这种可以拿来被大做文章的由头,她绝对不能说。
见应归颜又不出声,叶长煜依然不急不躁,拿起架子上的笔,继续写方才没有写完的书信。
几行字迹写成,正在运笔的手忽然顿住。
叶长煜抬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应归颜,明知故问道:“这是何意?”
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纵然是应归颜,从小到大,她这双膝盖除了天地之跪过元初临夫妇,今日会在叶长煜面前屈膝,确实是无奈之举。
她可以像过去一样要强,元初临必然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但叶长煜明显故意要对付她,真让元初临出面,只可能连累更多的人,让元家遭受更多的猜疑和打压。
她跪,是不得不对现实妥协。
叶长煜面对应归颜主动示弱和如此无声的请求却无动于衷,道:“孤要小应将军如实相告,否则孤也担不起这欺君的罪名。”
听出叶长煜根本不愿放过自己,应归颜是当真烦透了这个阴郁尖锐的当朝太子。
二人目光交汇,她几乎无法隐藏对叶长煜的讨厌。
只是无论应归颜的视线里有多么强烈的情绪,最终都无法感染到叶长煜,他那双不曾有温度的眉眼始终冷冽如冰。
叶长煜放下笔,从书桌后绕了出来,走去应归颜面前。
应归颜此时也不愿再管什么规矩,兀自站起来,毫无惧意。
两人又是一阵无声对峙,但这一次,打破沉默的却是叶长煜,他道:“既然不肯跪,也不用再假装被绑着。”
侍卫绑手的绳捆得虽然紧,但应归颜惯会脱身,稍稍动几下,轻松就给自己松了绑。
应归颜对叶长煜早就洞悉一切却隐而不发的行为很是气恼,直接将绳子丢在他脚下。
叶长煜看得出应归颜怒火中烧,没有追究她失礼之罪,道:“孤要一个答案,满意了,今夜之事到此为止。”
叶长煜气定神闲的模样分明是已经有了猜测。
应归颜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也多少摸到了几分叶长煜的脾性,她就是看不惯他这种拐外抹角的行事作风,分明都知道却总要别人开口,借以将风险都转嫁到别人身上,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
只是应归颜的气性上来,也有些不管不顾,顶撞叶长煜道:“我说了,太子殿下也未必信。你心里若了答案,只管照着你的意思写就是了。”
这边应归颜话音刚落,那头叶长煜就转身要回去继续写信。
应归颜即刻又后悔起来,道:“等等。”
叶长煜停下脚步,却未转身相顾,背对应归颜问道:“怕了?”
说不怕是假的,若是叶长煜有意借今晚之事针对元家,那才真的要出大事。
归根到底,面对陈国皇室,她这个做臣子的只能妥协,不管心中有多少不甘。
稍作沉默,应归颜问道:“我能说实话,但太子殿下是会相信我接下去说的每一个字,还是只信你觉得可信的的部分?”
叶长煜这才缓缓转过身,疏冷的眉目里似有隐约的笑意,淡得让人察觉不出来,跟他舒展的眉头一样,若非观察极其细致,也是决计发现不了的。
他走近应归颜,原本只与她隔开两三拳的距离,却又见她突然后退。
垂眼之际,叶长臻眼底仅有的意思笑意随之消失,再去看应归颜时,冷淡如初,道:“这药看小应将军有多信任孤,说多少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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