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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儒离开徽京也有一段时日,叶姝鸾思念不已却一直没有收到元清儒送回的书信,她甚至去将军府向元初临和宋嘉鱼打听过,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心情低落的叶姝鸾实在去无可去之处,如今在徽京城中,也唯有叶长臻还能与她稍稍多说上些话,从将军府出来后,她便直接去了荣王府。
但王府的管事告诉叶姝鸾,叶长臻才领了新差,现在多要在衙署待到深更半夜才会回王府,有时会直接在衙署过夜,不一定能回来。
叶姝鸾因此倍加失落,但她又不想就这样回宫里去,于是干脆在荣王府待了下来,若当真遇不到叶长臻,她再回宫也无妨。
如此一直等到日薄西山,叶姝鸾已将整座荣王府都转了个遍,终于将叶长臻等了回来。
叶长臻听说叶姝鸾在府中久候,不禁责怪管事道:“为何不派人通知孤?”
进来叶长臻的脾气不比过去,颇有喜怒无常的意思,管事听他已有些生气,只低着头道:“公主说不必打扰殿下,这才没派人过去。”
叶长臻立即去见叶姝鸾,见她正坐在回廊下百无聊赖地扯着手里从花圃中摘下的一朵花的花瓣。
听见脚步声,叶姝鸾猜是叶长臻回来了,赶忙起身去迎,道:“荣王哥哥,你让我好等。”
垂眼看了看被叶姝鸾折腾得不成型的花,叶长臻摇了摇头,道:“找孤有事?”
叶姝鸾转折花茎,看来委屈,道:“我从母后那儿听说归颜和太子哥哥都从西北传了讯回来,但清儒离开徽京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元将军夫妇也没有收到他的家书,我……我实在担心得很。”
看叶姝鸾咬紧了唇,完全没有掩饰对元清儒和前线战事的担忧,叶长臻从她手里将花取了出来,再去花圃旁重新摘了一朵开得更好的给她,道:“边境情况风云莫测,再说和徽京相隔甚远,清儒也许只是一时顾不过来,等再适应一段时间应该就有消息送回来了。”
手中的花开得再娇艳也无法缓解叶姝鸾低落的心情,心烦之下,她将花重重丢回花圃里,道:“荣王哥哥,我不想这么早回宫,能在你这儿用晚膳吗?”
和弄雪分开后,叶长臻在公务之外总是独来独往,日子单调乏味,现在有叶姝鸾陪伴多一刻总比依旧孑然一身好些。
他点头道:“好,孤让人去给母后送个信。”
叶姝鸾松了口气,毕竟经过上次之后,他们兄妹的关系看似未变,但叶姝鸾很清楚,她过去最亲近的兄长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晚膳不复杂,但叶姝鸾发现摆上台的菜都不是曾经叶长臻喜好的口味,她奇怪道:“荣王哥哥,你什么时候吃得这么清淡了?”
叶姝鸾尝了一口蒸鱼,淡得几乎没味道。
当初为了帮弄雪疗伤,依照李洵的吩咐,所用膳食都尽量少油盐,加上弄雪天生口味淡,时间久一点,连陪着一块儿吃东西的叶长臻也换了口味。
叶长臻不愿将这些事告诉外人,只当没有听见叶姝鸾的问题,兀自吃了起来。
然而一切皆因弄雪起,每入口一道菜,叶长臻都难免想起弄雪,想起他们昔日情浓,也想起那一夜她的毅然决然,耳边更是不由想起了那只碟子碎裂的声音。
叶姝鸾听见叶长臻猛然掷箸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问道:“荣王哥哥,你怎么了?”
叶长臻豁然站起,带着一身突然爆发的怒意走了出去。
叶姝鸾跟在他身后追问道:“荣王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吓我,我会担心的。”
叶长臻停下脚步,道:“孤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宫去吧。”
说完,叶长臻将叶姝鸾一个人留在原处,独自离开。
叶姝鸾不放心叶长臻就这样留在王府,一直跟他到书房外,默默守着。
叶长臻知道叶姝鸾没走,但他情绪实在太差,不想在这种时候牵连叶姝鸾,才任由她待在书房外,想着时辰到了,她自然会自己回宫去。
可现实出乎了叶长臻的预料,叶姝鸾没有走,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天也黑了,国朝最尊贵的公主依然因为放心不下他,守在他的书房外。
叶长臻带着歉意从书房中出来,见叶姝鸾听见声音后急切地转身看向自己,他更觉得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实在失责,道:“对不起姝鸾,是孤吓着你了。”
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叶姝鸾如今也只是强打精神,听见叶长臻如此温柔的道歉,她只觉得连日来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叶长臻哭了起来。
“荣王哥哥……”心绪万千,此时此刻却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说,叶姝鸾唯有紧紧抱着叶长臻才能稍稍得到几分安慰。
叶长臻听叶姝鸾哭得伤心,被勾起了愁绪,想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喝酒吗?”叶长臻问道。
叶姝鸾起先没听清楚叶长臻说什么,兄妹二人面面相觑,她问道:“什么?”
叶长臻将叶姝鸾脸上的泪痕轻轻擦去,道:“孤想喝酒,你要不要一起?”
叶姝鸾日常不怎么喝酒,但心烦加上叶长臻相邀,她顾不上什么矜持和规矩,点头道:“要。”
叶长臻命人送了酒来,他和叶姝鸾则在院子里开始借酒浇愁。
叶姝鸾喝了没几杯就有红云爬上雪颊,她摇晃着身子,一手搭去叶长臻肩上,问道:“荣王哥哥,你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叶长臻酒量好些,这会儿还清醒着,看叶姝鸾摇摇晃晃的,他挪近了一些,让叶姝鸾靠着自己,而他则又仰头喝了一杯,道:“看皇兄和归颜什么时候回来吧。”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酒劲儿上来了,叶姝鸾的思绪已开始不受控制,道,“他们倒是好了,在西北潇潇洒洒,不用看父皇和母后的脸色,可怜我们天天在这儿担惊受怕……”
叶姝鸾借了酒劲说的虽是气话,但再想一想,可以离开徽京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叶长臻不知究竟是什么目的趋使着叶长煜不顾生死地前往西北,但他似乎又能明白一些,作为国朝储君的兄长如此坚定地从徽京离开的一部分原由——
叶长煜受了太久来自叶龄安的压力,想逃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叶长臻若有所思便没有回应叶姝鸾,叶姝鸾靠在他肩头,看着天边挂着的月亮,道:“荣王哥哥,你说边境的月跟徽京的一样吗?我猜一定不一样。”
“何以见得?”叶长臻问道。
“就是不一样,边境的月一定比徽京的亮,不然……他们为什么都要走呢?”叶姝鸾越说越难过,合眼的瞬间又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毫无逻辑的话连在一起反而真像是促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原因,叶长臻想起曾经总爱往外头跑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因为宫外天高海阔,自由自由呢?
月悬夜幕,万丈之距,自然听不见荣王府中这对兄妹的对话,而月色千里相照,落在这世间的光辉一视同仁,不同的不过是对月人的心境。
西北方舟大营里,叶长煜用过晚膳后在营帐中稍作休息。
侍卫送来清水给叶长煜洗脸,叶长煜问道:“应归颜在何处?”
“方才还见小应将军从刘将军帐中出来,这会儿应该是回自己帐内休息了吧。”侍卫回道。
叶长煜提步离开营帐,却没在应归颜的帐内看见她的身影。
他和应归颜抵达前线时虽已过了最冷的时候,但三月的西北仍有余寒,北风强劲,与冬日的区别只是这里的植物格外坚强,即便未有明显暖意,依旧倔强着发芽生长,现在军营周围都已有偏偏新绿翠色。
叶长煜过去时刻都生活在经匠人精心雕琢的琼楼玉宇之间,第一次接触这样野蛮自由的环境,连浮动的空气都给他了他极其陌生和不安的感觉,若非养成的稳重内敛的性格,他是决计无法这么快适应西北边境的生活环境的。
此时不止应归颜去了何处,叶长煜便孤身在军营中行走,观察者这些长年驻守边疆的将士,每一个都跟徽京城里的人不一样,他们面容粗犷,皮肤粗糙,提个健硕,偶尔有一两个看来文弱的,但真要舞刀弄枪时也身手不凡。
再想起应归颜不同于徽京贵女的冲动和从来不见温柔的习惯,当真和这方舟大营的气质十分相称,叶长臻竟不由笑了一声,确定自己此行没有白费。
忽然听见军营门口传来声响,叶长煜循声望去,见有几个人正从营地外头进来,边走边说话,手中还提着东西,而最中间被簇拥着的那个正是应归颜。
应归颜身边的正是阿七,跟尾巴似的粘着应归颜,道:“老大这眼力绝对不是我吹,咱们营里,不对,整个西北,找不出第二个。这么黑灯瞎火的还能抓着只兔子,明儿有的加餐了。”
应归颜提起手里的野兔子看了看,道:“饿了一个冬天不够肥,养几天再吃。”
“老大说什么,咱们兄弟必须听什么!”阿七道。
其余几人跟着连声称是。
应归颜本要将兔子送去伙房,却没想到才进大营就遇见了叶长煜,她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
原本和谐欢乐的气氛就此戛然而止,包括阿七在内的众人见到叶长煜后也都噤了声,一个个都没给叶长煜好脸色,但碍于彼此的身份才勉强没有当场甩脸走人。
应归颜将兔子塞给阿七,道:“你们拿去伙房吧。”
阿七有些不悦,道:“老大你不跟我们一块去?”
应归颜又将兔子夺过来,道:“我拿去,你们先去给刘将军复命。”
阿七显然不想和应归颜分开,但见应归颜干脆果断地走开,他不得不听话地先去找刘礼汇报情况,只是走前不忘去看一旁的叶长煜,在转身后小声啐了一口。
元初临一去不复返,最后回来的却是应归颜和叶长煜这个当朝太子,还位居监军,阿七通过在通州发生的事,多多少少能猜到徽京城里这帮人必然没做好事,否则应归颜不会在回来后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因此对叶长煜十分不满。
余下几人都是相同的心情,见阿七这样的反应,他们跟着也都啐了一口。
阿七仍是不放心地回头去看,只见月色下,叶长煜已和应归颜并肩而行,说他们走在一起并不搭调,但又不知为为何,让他觉得好似当一切结束之后,便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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