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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归颜将刘礼的安排告知此处军营的主将潘达,潘达听后道:“这几日蜀军始终守城不出,原是后头出了纰漏,想来他们一定也心急得很,明日一早我就去叫阵,一日叫上个三四五回,看他们还能忍多久。”
蜀军利用地形优势卡着入关道口,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想来应该已憋了一肚子气,如果魏国运送的粮草顺利送入彭城,他们有了补给,应归颜以为蜀军之中必然有沉不住气的,会出来迎战。
看潘达说得兴致勃勃,想来也是这几日吃闭门羹吃够了,盼着真能跟蜀军交手,也免得日日这样煎熬。
和潘达交接过后,应归颜便暂且去歇息。
终于真正有了可以自己独处的时间,应归颜却顾不上自己的私人情绪。
从知道了刘礼的计划开始,应归颜就始终惴惴不安,心里总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地揪着,手里有其他事的时候还能分神,一旦暂且空闲下来,深深的不安感便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难以舒展眉头。
发现帐外有人影出没,应归颜握住腰刀,警备道:“什么人?”
营帐的帘子被挑开,从外头探了脑袋进来,正是阿七。
发现应归颜一脸严肃还带着杀气,阿七吃了一惊,道:“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应归颜舒了口气,松开握着腰刀的手,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阿七进帐,手里还端着一碗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子,放去应归颜面前的矮桌上,道,“我可反复洗了好几遍,还挺甜的,你尝尝。”
应归颜拿了一颗果子在手里,问道:“这东西不像军营里的,你偷溜出去了?”
阿七挠头赔笑着,道:“蜀国那帮孙子整天躲在城里不出来,可是太没劲了,我就去附近转转,就发现这些果子,还挺好吃,干脆带点回来,轻易不给别人的。”
两人是大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应归颜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揭发阿七,只嘱咐道:“怎么说都越过两国边境还过了琢江,你收敛着点儿,万一外头有埋伏呢?”
阿七却不以为意,道:“你放心,咱们是打哪儿出来的?能不知道周围有没有埋伏?对了老大,那个讨厌鬼没跟你一块儿出来?”
知道阿七说的是叶长煜,应归颜点头道:“他又不是我的影子,该做事的时候都得做事。”
阿七摸了摸下巴,往应归颜身边坐了坐,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记得当初你跟那个蜀国三皇子关系还不错……”
话音未落,阿七便见应归颜瞪了自己一眼,他立刻收声,接下去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觉得不行,再拿个果子吃了起来,防止自己忍不住好奇接着问。
应归颜把自己手里的果子塞给阿七,道:“过去的事别提了,我跟他们谁都没有关系。这次回来只想着尽快拿下福元关,否则我不好回徽京见元将军。”
阿七知道元初临被扣在了徽京,他不知道应归颜他们离开通州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只是在这一次和应归颜重逢后发现了她身上和曾经不再相同的地方,最明显的便是她没有过去那样开朗了,很多时候都愁眉紧锁,满面忧愁。
阿七想起这些便觉得不痛快,道:“我知道,一定是那个什么太子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你了。老大你放心,这会儿咱们有正事,没工夫教训他。等这仗打完了,只要他还没离开西北,咱自有办法收拾他,替你,也替元将军出口气。”
看着阿七拍胸脯打包票的样子,应归颜忍俊不禁,道:“嘴皮子挺溜,明天跟我去叫阵。”
“好嘞。”阿七抱怨道,“我原来以为真能痛痛快快打下去呢,谁晓得过了琢江就停在这彭城外头了。老大,这回咱们到底要在这儿耗多久?”
应归颜摇头,道:“不知道,得看他们什么时候把情况打探清楚,再决定什么时候动手。”
阿七愤愤地拍着大腿,道:“有时候我是真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但行军打仗光能打又不行,愁死人了。”
说着,阿七用力地挠起了头,一股壮志不酬的懊愤。
应归颜又何尝不想尽快攻入彭城继续往福元关进发,但没有得到确切的进攻命令,她如何敢擅自行动?
于是之后的几日,应归颜都按照刘礼的指示在彭城外叫阵,虽然收获不大,但也有一两回激怒了城中守军,有已经按捺不住的兵将出城应战,双方算是有了小交锋。
这日应归颜又激了一员蜀将出城,对方知道应归颜的名气却看不起她身为女儿身,骑着马喊道:“我若是赢了,小应将军就随我回城拜堂成亲,从此洗手作羹汤,可也不可?”
说罢,引得身后从将哈哈大笑。
阿七听后怒火中烧,正要上前应战,却被应归颜拦住,道:“人是我叫出来的,交给我。”
“老大,往死里打。”阿七鼓励道。
应归颜驾马上前,丝毫不为方才对方的戏谑之词动怒,亮了手中长枪,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光芒正盛。
“你要是输了,给我把彭城的门打开,不得你姑奶奶开口,你就跪在城门口不能起来。”应归颜中气十足喊道。
这一回,轮到应归颜身后的陈\/军哄然大笑。
阿七听得解气,当场喊道:“孙子开门!孙子开门!”
蜀军被嘲讽得一时失语,尤其是那员蜀将,更是被应归颜言语激得整张脸涨得通红,再加上连日窝在城中憋得气,当下便大喝一声,策马朝应归颜而来。
应归颜眸光一冷,握紧了手中长枪,双腿一夹马肚,英勇迎了上去。
彭城外尘沙飞扬,兵器交际的声响充斥在空荡荡的旷野之上,金砾震震,只见两道骑马的身影时而一击错开,时而接连过上几招,打得难分难解。
阿七看着场上局势,一时间分不出优劣,只引颈巴巴地看着,口中从嘀咕改为替应归颜呐喊,道:“将军威武!”
应归颜深得元初临一身长枪记忆,虽在马上作战不及脚踏实地交手来得便于发挥,但她马术精湛,与对方来回数个回合下来也没有落了下风,反而有越战越勇之势。
又一次双方过了招,应归颜握着长枪的虎口被对方震得发疼,她咬牙忍了下来。
对方经过这一番纠缠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依旧来去如风的应归颜,心中只比交手之前更加恼怒。
应归颜调转马头,面对那人,道:“就这?还是赶紧去给你姑奶奶开门,跪下认错吧。”
那人顿时被激得有些失去理智,又一声长啸后,举着手中的长戟就向应归颜冲来。
他奋力一击,应归颜一长枪抵挡。
这一次,她只觉得虎口似被震裂开来,连同小臂都因为这股刚猛的力量开始发颤。
她屏住一口气,横过长枪,直接扫向对方腹部,除却手臂用力,她几乎借着身体的重量,将长枪打在对方身上。
这一击来得太过猛烈,即便对方训练有素,但身体脆弱处被这样袭击,又是坐在马上,那员蜀将一时间没有控制好平衡,身体一歪,眼看着就要掉下马去。
应归颜未免他拉住缰绳,再向下一压抢身,硌住对方手臂,压得他小臂臂骨传来一阵尖锐刺痛,不得已松开才拽住缰绳的手,这下彻底摔在了地上。
长枪在应归颜手中转了半圈,枪头最后抵在对方喉间,锃亮的枪头上还映出了对方略显错愕的神情。
应归颜这人质虽不见得有多重要,却是这些日子以来缓解陈\/军将士烦躁压抑情绪的一剂猛药,顷刻间便迎来身后阵阵欢呼。
应归颜记得刘礼的计划,她也不想带个蜀军俘虏回军营,于是收起长枪,抱拳道:“得罪了。”
阿七看着蜀将从地上爬起来,幸灾乐祸道:“还不快叫姑奶奶?叫啊,快叫!”
应归颜示意阿七住嘴,对那蜀将道:“陈国女子不输男儿,下回再轻敌可就回不去了。”
蜀将败得彻底,但见应归颜没有痛下毒手,还是决定庆幸,只是终究丢了脸,他又痛恨进犯的陈\/军,便没有理会应归颜的说辞,拾起自己的武器,骑上马灰溜溜地回了彭城中去。
阿七此时不解又烦恼,道:“若是借此机会冲进去,说不定咱们就拿下了。”
“没有军令不能动,我也不希望出现无谓的牺牲。”应归颜道。
阿七发现应归颜拿长枪的手有些异常,忙问道:“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应归颜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矗立着的彭城城墙,道:“回去再说。”
阿七见应归颜额上已沁出了一层细汗,再不敢耽搁,忙将他送回军营中去。
经军医查看,应归颜的手是受到大力冲击一时间不能适应,休息一晚就能恢复。
阿七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幸好没事,否则以后怎么跟元将军交代?”
应归颜左手扶着右手,右手手腕轻轻转动几圈,还很酸痛,她倒抽了口凉气,道:“敢出来应战的必然不会是草包,是我轻敌了。”
“是他们先看不起人!”阿七猛地拍了桌子以示不满,但想起应归颜阵前那几句叫骂,他又觉得爽快,赞道,“老大,你那一句姑奶奶可是威力够大。我想了想,也是很久没见你这么放得开了,果然还是动手好使。”
应归颜本也不是什么受约束的性子,只是去了一趟徽京,心境发生了变化,才好似看起来“文静”了几分,真被惹怒了,她会还击,而且绝对不是只逞口舌之快。
但应归颜知道,自己今日到底还是因为被戳中了心中痛脚才会这样口没遮拦——
她已经堆积了太多被压制的情绪无法纾解,别说为自己在意的那个人洗手作羹汤,今生今世,他们可能都难再见一面,而他们之间真真就隔着这越来越深的仇,不管她有多少歉意都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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