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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礼臣也是至此时才知苏澈病情加重,苏扶臣未免苏礼臣被俘之事刺激苏澈,才不得不在此时示弱。
苏礼臣却并不领苏扶臣之情,当场怒斥苏扶臣软弱可欺,并趁所有人不备时,突然拔出蜀军副将的佩刀向叶长煜砍去。
营帐内瞬间混乱一片,刘礼将叶长煜护在身后,其他副将抵挡蜀军来使,应归颜与苏礼臣交手。
苏礼臣勤于练武却到底不是军武出身的应归颜的对手,几招之下,他手中的刀便被应归颜打落。
营帐内一切发生得突然,场地狭小太过危险,应归颜丝毫不敢松懈,全力抵抗之下,不料一时失手,执刀刺入苏礼臣体内,顷刻间让所有人为之噤声。
苏礼臣看着才“鼓励”过自己要活下去的陈国女将转眼间便要了自己的性命,错愕之间,他只抬手指着应归颜,双唇翕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很快,冲入营帐的陈\/军侍卫将余下的几人全部捉拿,而应归颜依旧握着刀,维持着刺入苏礼臣身体的姿势。
叶长煜从刘礼身后绕去应归颜身边,握住她拿刀的手,猛地抽出。
从苏礼臣腹部伤口处涌出的血同时溅在他们身上。
应归颜眼看着苏礼臣双膝一软,最后跪倒在自己眼前,而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正试图将刀从她手中取走。
应归颜没让叶长煜如愿,握紧了刀,转头去看叶长煜,道:“我把他们送回去。”
苏礼臣的血沁在他们彼此的手之间,叶长煜没有要松开的意思,道:“孤没那么多时间再等,强攻。”
陈\/军从边境打到雍勋城外,期间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役虽有凶险之时,但多时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打出来的,如今虽然后方阵线拉得较长,但一路上安排得宜,补给充足,现在应归雍勋守军也来势汹汹。
果然,陈\/军在雍勋和蜀军正式交战,持续进攻将近半月,终于打破雍勋蜀军的防守,很快转向仙渡——
仙渡一破,蜀军基本就再无还手之力。
应归颜依然作为陈\/军先锋主将向燕京方向突围进攻,得益于雍勋之胜,陈\/军士气高涨,虽然在攻打仙渡时受到强硬抵抗,原本的进攻计划因此被拖延了进度,但她还是成功打开仙渡的城门,率领陈\/军先锋部队冲入城中,生擒蜀军主将。
雍勋和仙渡的接连失手给了蜀军最沉重的打击,蜀国朝廷不振之风迅速蔓延,但也还有人坚持与陈\/军抗衡,苏扶臣便是首当其冲。
苏扶臣本意是不想将苏礼臣之死和重要城镇失守的消息告诉苏澈的,但执掌蜀国多年的国君眼光何其敏锐,苏扶臣又不惯欺骗隐瞒,他早已经明白,不过是不曾点破罢了。
苏扶臣一面接受着来自陈\/军强势的压力,一面人手着丧亲之痛和对苏澈日益沉重的病情的担忧支撑着岌岌可危的蜀国朝廷,勉强维持着本就因为体内积毒而消瘦虚弱的身体。
苏澈在八月时因病情积重难返而驾崩,没能熬到中秋团圆节,而此时的陈\/军已攻到陪都天南城外,只要叩开了天南的城门,燕京等同于囊中之物。
陈\/军劝降的文书随同使臣送入天南城并快马加鞭递送到燕京皇宫,所有人都在等待苏扶臣的答复,尽管他依旧只是蜀国三皇子的身份,但眼下他是蜀国皇室最后的一点期待。
元极殿的殿门紧闭多时,满朝文武都在殿外等候着苏扶臣的决定,是战是降,虽然可能已经无法改变蜀国的结局,但至少选择了他们还将握有多少尊严。
如此一过三个时辰,元极殿外的所有人都开始焦虑忐忑,彼此交换着眼色,揣测着殿门何时会开,又会迎来怎么样的结果。
有在朝中颇有声望的重臣请内侍入殿内催促,内侍却道是苏扶臣已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就在不知第几次有臣工意欲请出苏扶臣时,元极殿的殿门终于打开,那身形消瘦的三皇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衣衫宽大得似是罩在他羸弱的身体上。
这张脸瘦削得甚至有些脱了像,过于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反差明显,不知是因为连日辛劳熬红的眼睛,还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他独自在元极殿内为再也无法改变的蜀国将来而向列祖列宗忏悔哭过。
八月的燕京城依旧充斥着炽热刺眼的阳光,苏扶臣眯起眼,放眼于跪在自己面前的满朝文武,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内侍见他不说话,于是提醒道:“殿下,大人们都等着殿下的主意呢。”
满是疲惫的眉头终于在此时收蹙,苏扶臣想要开口时,被忽然涌动的气息呛得难受,不得不拿出随身的帕子捂住口,闷咳了几声,随即握住帕子收回袖中,对列位大臣道:“孤决意一战。”
已是带着明显气声的五个字,却说得格外清晰,坚定着没有丝毫犹豫和退却,尾音落下时,苏扶臣眼前闪过的是苏璇、是苏逸、是苏礼臣、是苏澈……
是每一个不论过去如何,却都为蜀国倾尽了全力的身影。
众臣随即伏地高呼回应道:“臣当一战!”
于是,拒绝投降的命令第一时间从燕京皇宫传至天南城。
苏扶臣的原意只是驱逐陈\/军使臣,但因陈、蜀交战至今,死在陈\/军手中的蜀军实在太多,而又有那么多的国土遭到陈\/军践踏,天南城守军私自决定,斩杀陈\/军使臣,并在城楼悬尸,一来报复,二来表达死战到底的决心。
消息传至陈\/军大营,众人都道蜀军不知好歹,为此愤愤而积极请求出战,唯有应归颜始终沉默不言。
听完刘礼的进攻计划,应归颜第一个离开营帐,直接去了马厩。
应归颜挑了匹想要离开军营,却在大营门口见到了守株待兔的叶长煜。
她没有下马,看着拦在自己马前的叶长煜,问道:“做什么?”
“进了城自然能替他们收尸,此时去干看着又有什么用?”叶长煜道,“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应归颜抓紧了缰绳道:“我只是去附近走走。”
“下来。”
叶长煜正要去拉应归颜手里的缰绳,不料她一勒,马儿扬起前蹄,险些伤了叶长煜。
叶长煜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反常,神色更厉,道:“下来!”
应归颜却没听他的话,反而一夹马肚,策马离开了军营。
朝着天南城的方向跑了一段,应归颜便勒停了马。她确实有难以纾解的情绪,但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并没有离开陈\/军的防守圈。
她不过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待会儿。
将马系在一棵树边,应归颜找了一处足有半人高的草丛坐下,让茂盛的野草将自己完全挡住。
她这样一坐就是大半日,脑海中浮现出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这一刻的安宁也没能抚平那些混乱的情绪,尤其当想到那几个被悬尸示威的陈\/军士兵,她更是难以厘清自己如今究竟是愤怒还是愧疚。
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应归颜才回了军营。
帐中虽然没有声音,但应归颜民退地察觉到有人闯入了自己的营帐,她本能地握住腰间佩刀,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叶长煜的声音:“是孤。”
应归颜点了灯,果真见叶长煜就端坐在帐内,她将腰刀结下放回架子上,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以为呢。”
应归颜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自己倒了水喝,稍后才道:“既然要打,我得养精蓄锐准备带兵打头阵,你走吧,别来烦我。”
“孤知道你放不下苏扶臣。”
应归颜被掐中了七寸,瞬间怒道:“非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我放不下放得下,跟我能不能打进燕京有任何关系吗?”
叶长煜面色虽冷,袖中的手却已攥紧,道:“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为难自己。”
“我不为难自己,我还能为难谁?非要把我逼疯了才满意吗?”应归颜道,“叶长煜,我可以是你手里的刀,可以为了你们的野心不停去杀人,但我归根究底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有不愿意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我不为这些事怪任何人,包括你,你也放我喘口气不行吗?”
应归颜道:“燕京就在眼前,我的对苏扶臣的疚和不忍心不可能让我停下来。你要我做的事,我一件一件都做了,哪怕将来你要我杀了苏扶臣,我都会去做,但你不可能控制我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苏扶臣、元初临、宋嘉鱼、元清儒、方舟大营,哪怕是荣王和蜀国公主,都能在你心里留下一抹痕迹……”叶长煜垂眼,视线落在应归颜衣角,没有将接下去的话说完。
唯独没有他。
他冷冷笑了一声,抬眼去看情绪激动的应归颜,道:“孤要你,在攻下燕京的那一天,亲手杀了苏扶臣。”
应归颜扭过头,没有做声。
叶长煜起身,站停在应归颜身前,垂眸凝睇着她,目光冰冷,道:“听清楚了,亲手杀了苏扶臣,以示你对陈国的忠心。”
叶长煜竖起一根手指点在自己唇上,道:“将功折罪。”
是她当初放了苏扶臣,致使他们攻打蜀国遭遇这样的阻力,如此罪责真要追究起来,纵是她有再大的功劳都不见得能抵消,甚至还会连累元家。
应归颜无法反驳叶长煜的威胁,只是更用力地偏过头去,表达着对他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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