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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羽虽说被柳蓁蓁的医疗手法吓得从此看到大夫就腿软，但内心还是很钦佩医者，加上不能去青楼挥洒精力，每天一大早就去大木堂附近的翠湖钓鱼，因此第一时间知道柳蓁蓁生病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往睿王府里跑。
秦睿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丢下满校场拉练的将士，就往大木堂跑去。
紫愿看到他很是高兴，端茶送水，道：“睿王来了就好了，您先喝茶，我这就去跟小姐说一声。”
秦睿哪里有心思品茗，跟在她身后，刚看见半角房门，查大娘急得踱来踱去，拉着紫愿道：“蓁蓁还不愿喝药，可怎么办呢？”
不愿喝药？
紫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出身后的秦睿，道：“你跟小姐说睿王来了，兴许她一高兴就愿意喝了。”
查大娘点点头，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她顶着比刚才还丧气的脸出来，秦睿率先开口：“她还不愿意喝药吗？”
“你？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蓁蓁能这样吗？”
查大娘急了眼，拧住他的领口，道：“她不愿意见你！是不是你那天说了什么，让蓁蓁伤心了？她可不是会糟蹋自己身体的主，也不会这么闹脾气！”
林惊羽扶着腰过去：“人还病着呢，要吵也得问清楚原因再吵。”
查大娘落泪道：“蓁蓁昨天晚上还和我有说有笑的，说要回东水村资助当地村民。除了你没人敢欺负她！她是我的宝贝闺女，你要是嫌弃她不想要了，就把她还给我，别这么欺负她。”
秦睿脸色铁青，查大娘情到深处上手撕扯，林惊羽想制止，被他抬手止住，任由这个慈母发泄完努力，才道：“是是非非，让我见她一面说清楚吧。”
“她说了，不愿意见你，你是不是还想气她？”
查大娘气道，情绪激动。紫愿连忙把她拉下去，分析男女之情，说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让姑爷进去说开了就好了，半晌查大娘才迟疑地点点头。
为了方便，柳蓁蓁把在柳府的东西都搬来大木堂，可东西多是多，都整整齐齐地放着，丝毫不见凌乱。临窗的位置是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盆君子兰，一樽博山炉，香气淡雅。
走近床上，一堆被子里露出柳蓁蓁通红的脸，好似天际的火烧云，因为还没起床，也就没有往脸上点那些奇奇怪怪的痣，干干净净，五官精巧。
秦睿看着看着，忽地笑出声。
“笑什么？”映入眼帘的是他裹着面具的脸，柳蓁蓁满心烦闷，翻了个白眼，翻身面向床内，“睿王爷今天怎么有空，启动玉趾，来我这小医馆？又或者，您终于是还想起来有我这么个人了？”
“既然生病了，就不要说这么多话。”秦睿摘掉面具，放在床边，拦住她翻身的动作。柳蓁蓁翻身翻不得，只有正面躺着，盯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秦睿低声道：“你生病了，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我是医者。”柳蓁蓁翻了个白眼。
秦睿忍不住捏了下她鼻子，柳蓁蓁气急，可浑身软绵绵的，并没有力气拍开这只胡作非为的手。
秦睿心想她平时精明得跟猫似的，比他那雷厉风行的太后奶奶还厉害，这下总算露出些寻常女子的娇憨，心疼得紧，道：“医者又怎么了，没听说过一句话？——医人者，不自医。”
柳蓁蓁轻轻哼了一下，不想跟他浪费口舌，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得的什么病？”
秦睿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柳蓁蓁疑心没看到，翻了个面注视着他，秦睿重复了一遍，柳蓁蓁忽然红了脸，道：“放屁。”
“大家闺秀怎么能说如此粗鄙之语？”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是在山村里长出来的野丫头，被偏心的便宜爹娘骗来京城，稀里糊涂地要嫁给你。”听到他这么说，柳蓁蓁就来气，本来就病中的孱弱心理更加脆弱得岌岌可危。
越说越伤心，柳蓁蓁掉泪道：“你要是嫌弃我丑，嫌弃我俗，那你干脆退婚好了。反正你是男方，退婚对你没影响，还可以再求皇上赐婚，你不是喜欢柳芯水嘛，你干脆指名道姓说要尚书府家那个小的，不要大的。”
“那可不行，我不喜欢柳芯水那样的，我就喜欢成日捏着针，把我扎得惨绝人寰的大夫姑娘。”秦睿道，“再说了，我要是退婚了，你可怎么办？”
柳蓁蓁眨了眨眼，忽然笑了，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林惊羽学坏了。”
擤了擤鼻子，“我嘛，不用你担心。反正我脑子聪明，又会治病，经商手段一流，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等老了就买块地，买几个丫头，在桃源乡伺候我，实在寂寞了再包养几个美……”
越说越放肆，她连忙闭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秦睿的神情。果然，刚才哄她的都是假象，听到她那么不在乎婚约，甚至想老了包养美男，秦睿作为一个男人，不可控制地怒了。
想起柳蓁蓁正是因为自己才生病，丈母娘还在外头候着，只等她一个令下冲进来把他扫地出门，他不敢、也不舍得发怒。
柳蓁蓁见他没行动上的泄怒，心思大胆起来，阴阳怪气道：“俗话说得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无非看我生病，可怜我，才说这么多，若是我病好了，你指不定嫌弃成什么样。还是别费心思安慰我了，天香楼的花魁可比我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多了。”
秦睿扶着她的手一滞，半是错愕道：“原来你一直在吃这个醋？”
带着疑惑嗯了一声，凑近一寸，鼻息清楚地喷洒在对方脸上，道：“谁给你的错觉，觉得自己不温柔漂亮，不善解人意？”
糟糕，一糊涂把这事说漏嘴了。柳蓁蓁焦急地心想，闪烁其词道：“没有谁给我的错觉，是我自己觉得如此，你昨天……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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