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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在海上漂流，莫非渐渐喜欢上这种随遇而安、随心所欲的生活。有时候，莫非躺在小船上，望着漂浮的云朵，听着船舷两侧的潮声，完全不知道自己穿越到异世的意义何在。
好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自己去报，也没有拯救天地的使命需要承担，秦霄殿或许算一个仇家，但游历许久后，眼界、格局都已打开的莫非，所做的决定也无非是日后青舒沫、青芸瑶等人要复仇时，自己出手帮忙而已。
按理说，身负九系灵力这一亘古未有的体质，势必要承担莫大的使命，也势必要遭遇些磨练苦难，但回顾这一年来的经历，莫非却是一片茫然。
之前决定外出历练时的豪情，也已经渐渐消弭，对于修炼境界的追求也逐渐不再热衷。甚至在途径一座风景秀美的小岛时，莫非一度起了隐居的念头。好在，最后关头还是想起了自己对云悠、青芸瑶等人的承诺。
身处这片汪洋中，莫非也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与之对应的是，在修炼方面他再无进境。
就这么随着洋流漂浮，遇到海怪袭击就出手斩杀，倦了就寻一处小岛小憩。如此颓废地过了三月，一人一船已是飘到大洋深处。按照海图的记载，这已是这片名为涨海的大洋中心地带。
一日，正当莫非重复着枯燥、单调的生活时，前方不远处的天空突然凝聚出一团团如墨的黑云。随后，一道道携带毁灭之威的天雷轰然而下，穿过海水直至深处。
“啊啊啊啊啊啊……”一个雄厚的男声，不住地惨叫着，但语气着却带着一丝不服与傲气，丝毫没有将这天雷放在眼里。
半晌过后，雷云散去，四周再次复归平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莫非最终还是敌不过内心的好奇，收起小船，御剑飞了过去。毕竟，人只要悠闲久了，不可避免要寻一些刺激。
到了方才雷云处，莫非并未发现有丝毫异样，有的只是缓缓流动的海水。
“看来是在海底了”，想及此，莫非祭出离水罩，缓缓地潜入水中。自获得水系神通后，莫非即使不是水系体质，也能调动周遭的水灵气。
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海面上的阳光逐渐无法穿透，四周很快就陷入一片漆黑。有的只是离水罩散发的浅蓝色光芒。
十几分钟后，莫非最终潜到海底，此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莫非小心翼翼地四处游走，却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想不到这深海苦寒之地，还有访客啊”，先前惨叫的男声突然想起，吓了莫非一跳。
“先前雷劫时，晚辈正好在周遭历练，一时好奇便下海查探，不想扰了前辈清修，还请见谅”，莫非很快稳住心神，恭敬地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男子突然发出爽朗的大笑，莫非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
“有趣、有趣，你这个炼神境的小娃娃当真有趣。这深海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之所，小心白白丢了性命”，男子说道。
莫非闻言，心下稍安，不管是不能还是不愿，至少这名男子并没表露出要杀自己的意思。于是，他以退为进：“既然前辈在此，我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都来了，就这么走，未免有失礼数。”
这正合莫非的心意，恭敬地说道：“既然前辈相邀，那晚辈自然从命。只是，我这点微末修为在海底连辨别方向都做不到，还请前辈指引。”
“好说”，话音刚落，莫非就被一股力量席卷，以极快地速度向前游去。很快，一点亮光就在莫非的眼前隐现并逐渐扩大，等停下来时，已到了一处海底山洞之内。
不同于外界的漆黑，洞内倒是呈现出淡绿色的光芒，莫非扫视一圈后，发现光芒是四周岩壁上的绿色苔藓发出的。
而洞内正中有一根直指海面的石柱，一名披发、赤膊汉子正被数条淡蓝色的灵力锁链牢牢捆住，只是眉宇间那股傲视天地的气概，令莫非心生敬佩。
“前辈好！晚辈莫非”，莫非恭敬地行了一礼。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不错，胆子够大”，男子爽朗地赞许。
“前辈谬赞了。能否请教前辈的名讳？又因何在此？”莫非谦逊地问着。
男子并不作答，闭上眼睛默默感知着，只是片刻后，他那双虎目圆挣，有些惊讶地看着莫非，一脸的不可置信。又是细细感知一番后，男子突然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九个老东西，终于行动了啊”。
莫非不解，却也不敢贸然打断，只待男子止住笑声后，投以疑惑的眼神。
“小子，你是不是灵力十分混乱，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系灵力随意转换，并且丹田内还有阴阳两系无法调动的灵力？”男子问道。
莫非并不惊讶，以男子的修为要感知到这一点可谓是轻而易举，当即点头承认：“正如前辈所言。”
“眼下，外面的世界如何？”男子又问。
莫非据实相告：“算是太平盛世吧，虽然偶有纷争，但各国相关无事，百姓也还算安稳度日。”
男子闻言，闭着双眼，又认真感知了一番后，这才问道：“你可知晓，这九系灵力体质如何而来？”
莫非摇摇头：“晚辈不知”。
男子看着莫非，缓缓解释：“你这体质，是神界至高无上的九大神尊共同练就而成，亘古未有的特殊体质。”
莫非震惊地看着男子，此前倒也猜测过这体质的来历，但没想到与九大神尊有关。
不顾蒙圈中的莫非，男子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福祸相依，有多大的机缘就有多大的祸根。”
回过神的莫非，连忙行礼问：“还请前辈赐教。”
“赐教谈不上，不过九大神尊也可能无缘无故青睐你一个凡夫俗子。或许在他们眼中，你将是世间最难得的一味灵药。”
“灵药？”莫非不解。
男子略带怜悯地看着莫非，解释说：“世人总以为神明不死不灭，殊不知神也会陨落，也会消亡。九大神尊，本就是位于世间巅峰之人，修为再难寸进，却依旧会在劫数、征伐中死去。而你，就是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
“我？”
“身负九系灵力之人，一旦登天成神，将是亘古未有的第一神灵。将你炼化了，自然也就是天地间的至宝，突破神尊之上的境界亦非幻梦。那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举世无敌，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共存。”
“呵呵，既如此，我逍遥一世，不再登天不就行了”，莫非倒是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漏洞。
“九大神尊联手布局，岂是你一介凡夫可以抗衡的？”男子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横竖是个死，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略一沉思，莫非露出坚毅的神情。蝼蚁尚且偷生，莫非也并非舍生之人，只是这穷尽一世，却不过是他人口中的灵药，这让莫非心有不甘。
“呵呵，想死？也没那么容易？”男子露出一丝悲怆的神色，话中却带着一丝共情。
“这么说，前辈您也是？”莫非敏锐地抓住男子话中的潜台词。
“我本是羽神禺涧，司掌天地木灵。可惜，最终忤逆了神尊之命，最终被剥去神魂，贬入这涨海深渊，每日受天雷之刑。算来，应有数百年了，最终不过一个神不神、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禺涧自嘲地笑了笑。
“……”莫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可听闻归墟之地？”禺涧又问。
“这个晚辈知晓，是登天失败的修士必须进入的场所，据闻与诸神盟约有关”，莫非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狗屁诸神盟约，还不是那几个老不死的自己鼓捣出来的，用来吞噬世间修士的”，禺涧放声狂笑。
“前辈，这是何意？”
“登天成神，那就是俯身为神尊之臣，再无自由。但世间总有不愿听令之人，特别是那些天纵之资的奇才，宁可逍遥于世间。甚至有些人开辟独有的秘法后，与神灵亦有一战之力。”
“所以，神尊是担心这些修士？”
“神尊之下，尽为蝼蚁。只是，尘仙境之上的修士，都已暗合一丝天地神通。他们死去后遗留的残魂、元婴，都是神灵争抢的灵药，于修行大有益处。”
“这……”莫非第一次感受到这异世的凶险与残酷。
“归墟、归墟，修士魂归之所，神灵新生之地。”禺涧的话，震慑着莫非的心神。
“吓傻了？”禺涧看着莫非，倒是有些同情。
莫非摇了摇头，将心绪拉回，禺涧的话倒是让他有了一丝明悟。或许，秦霄殿之所以要灭蕴道门、青菱派，抢夺两派灵宝，或许就是为了应对归墟之劫，亦或许找到了新的修炼途径。无论哪种，足够的实力才能在神灵手下挣得一线生机。
禺涧的话也幽幽飘来：“小子，九系灵体这种亘古未有的存在，哪怕是神尊也无法知晓它的神异之处。苦修之道，本为逆天，又何惧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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