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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九殿下一头打结的长发被梳理得差不多了，苏念晚手上慢慢施力，让他低下头去。
然后拿起木瓢，舀了一瓢兑好温度的水，从发根处缓缓浇下。
轩辕迟忍不住一个哆嗦，然后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烧水太麻烦，他有多久没有用这样温度适宜的水洗过头了？
温热的水流细细的在发丝间流淌，带起头皮一股股的酥麻，连带着全身的皮肤都仿佛被灌溉了一般。
自以为冷硬的心，在这股暖流灌溉之下，也渐渐露出了柔软的原貌。
至少此时此刻，轩辕迟对苏念晚已经再没了一点防范之心。
就算她真有什么目的，那便让她有吧。这一刻的舒服，足以消解大多数的磨难。
如果她以后都愿意这样帮他洗头，那她想要从他这活的像牲畜一样的人这里拿走什么，就尽管拿走吧。
他眼角都被氤氲的热气蒸腾得泛起了湿意，颤巍巍挂在睫毛上，又混着热水一起，一滴滴落在盆里，没了踪影。
苏念晚丝毫不知道九殿下心里在想什么，她一边浇着热水，一边用手揉搓着他头发，觉得打湿得差不多了，就拧开了一边的罐子。
罐子里装的是草木灰，这在宫里算是最下等的东西了。连她们这种干粗活的最低等的宫女都能用上皂角粉，九殿下却只能用这种草木灰。
苏念晚心头一酸，看向九殿下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同情和爱怜。
好在她刚才粗粗看了一眼，这罐子草木灰还算细腻干净，里头没有什么石子。
想着等晚上去把她自己那罐皂角粉拿过来，苏念晚便直接把水倒进了这罐草木灰里头，拿手指搅和均匀了，抠出一团抹在九殿下头发上，轻轻的按摩揉搓起来。
因为要干活，苏念晚指甲打磨得比在现代时候要短的多，也更圆润。
指尖刮过头皮时，那种脚趾都禁不住微微蜷缩起来的快感，让轩辕迟几乎压抑不住喉咙里的低吟。
他用力的闭着眼，两手紧紧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对抗那灵魂出窍般的恍惚的快感。
揉搓按摩了一会儿，又用清水冲洗干净，苏念晚用手将九殿下的长发稍微拧干，又用找到的唯一一条看似毛巾的布条擦了擦。
“好了，殿下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头发干了就好了。”
说着，一只手轻轻捶着一直弯着有些酸的腰，一边就要往别处去。
可脚步刚迈开，就被人轻轻的拉住了手。
她低头一看。
九殿下仰着头，头发，脸上，睫毛上全是水珠，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上来可怜兮兮的小猫。
那双乌黑的圆眼没了以前看人时的冷漠枯寂，而是潮湿迷离的望着她。
“再两下。”
他启唇，颤颤的吐出三个字。
苏念晚心莫名其妙的跳的快了些。
这……这就是，湿，身，诱，惑吗？
而且，为什么她明知道这九殿下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可……仔细去看，竟然疯了一样的觉得……他虽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是五官倒也……长得真的挺不错的……
尤其是这样湿漉漉的挂着水珠，有种潮湿阴郁的朦胧美感……
这就是所谓的氛围美男？
苏念晚感觉自己脸颊有点热，呆呆的问他；
“什么……什么两下？”
她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
九殿下抿了抿唇，一滴水珠便从他尖尖的下巴滑落。
苏念晚眼睛都看直了。
这难道就是迟来的穿越的福利么？
“再……多按两下。”
九殿下看着苏念晚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末了，生怕她不同意似的，又加了两个字。
“求你。”
轰的一下，理智原地爆炸。
苏念晚沉默着，看似在冷静的思考，实则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摊浆糊。
她的灵魂是个已经奔三的成熟女性，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朋友还没有成年，尽管这是男子十几岁就可以娶妻纳妾的古代社会，但身为受过优良教育的现代人，绝对不可以对小朋友产生什么邪恶的想法……
心里碎碎念的说服着自己，苏念晚冷静的走回九殿下身后，手指伸进他还潮湿的发间，继续按揉起来。
轩辕迟这回很快进入了状态，没两下，身子便显而易见的放软了，随着苏念晚的动作微微摇晃着脑袋，细碎的叹息与低吟不住的发出。
苏念晚木着脸，只当自己是个工具人，没有一点感觉与思想，努力屏蔽那些让她面红耳赤浮想联翩的声音。
直到自己十个手指连带着手腕都开始酸痛了，苏念晚才有些怨气的开口：
“殿下，您觉得可以了吗？”
轩辕迟放松的闭上的眼缓缓睁开，眼底一片迷茫。
过了一会儿，迷茫散去，他这才慢慢直起身子，心底有些惊诧。
他竟然就这样，放松的小睡了过去。
他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这个女人当真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是谁派来的……
可实在是太舒服了。
她即便不是神女，也一定是有仙术在身，否则怎么会让他这样舒服得几乎忘了所有的苦痛？
“可以了。”
轩辕迟哑声道。
苏念晚重重叹了口气，把酸到颤抖得手收回来狠狠甩了甩，就听那不消停的九殿下又说道：
“明天再继续。”
苏念晚刚松的一口气又猛地噎在了嗓子眼。
这死小孩，得寸进尺啊？她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给他按摩的！术业有专攻，只拿死工资，她可不干额外的活儿！
翻了个白眼，苏念晚笑了笑：
“明天再说吧。好了，殿下，我先回去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拿过来。您可别忘了您答应的，我先跟您凑合住两天！”
说着，像怕他反悔，苏念晚转到他面前蹲下，眨巴着一双眼可怜巴巴盯着他。
她这一世的脸，五官不出彩，却十分柔和，一双大眼，眼角微垂，天然几分楚楚可怜。
轩辕迟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眼帘，声音淡淡的。
“知道了。”
苏念晚顿时笑起来，一双眼眯成月牙儿，伸手在九殿下头顶摸了摸。
“好乖好乖，那就谢谢殿下啦！”
说完，心满意足转身，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有惊无险的穿过荒草，离开了破烂的宫门。
轩辕迟僵在原地，半晌，抬手碰了碰刚才被苏念晚摸过的地方。
表情微妙的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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