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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阿狗气急败坏的吼着，随即几声闷响，他愤怒的嘶吼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苏念晚眉心直跳，神经紧绷着。
开玩笑的吗？
不，不是。这些人能做出把九殿下的脸往恭桶里按的事情，让他跪着爬出去，恐怕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还有，十二殿下，是那个小孩子？
难道他也在外面？
都说小孩子最是纯真无邪。可那小孩长得一副冰雪可爱的模样，却纵容这些太监这样欺负自己的兄长。而且说不定，他才是主谋……
这个念头一在心底浮现，苏念晚后背一阵发凉。
她抬眼看着九殿下，目光中露出一丝同情。
轩辕迟看懂了她的眼神，身子一颤。
往常再怎么被折磨羞辱，他都无所谓。只要能留下一口气，只要能活着。
可现在，被她这样怜悯的目光看着，轩辕迟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羞愤欲死。
“我不跪。”
他低低说道，声音里含着些许隐忍的愤怒。
高个太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他，眼神惊疑。
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问道：
“咱没听清楚。九殿下，您刚才说了什么？您刚才难不成是说了，不跪？”
轩辕迟不做声，紧抿着唇，眼神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叫人看着莫名发慌。
高个太监夸张的笑了两声，拍了拍手。
“好啊好啊，九殿下如今这身边人手一多，是越发硬气，越发不把咱们十二殿下放在眼里了。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十二殿下，您现在，尸首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呢，还能在这儿这样耍威风？不过您毕竟是九殿下，咱一个奴才，也不好把您怎么办。既然您不愿意，那就让这新来的小宫女代替您吧，也算是给她一个在您面前表忠心的机会了。你，爬出去，别让十二殿下久等了。”
高个太监阴阳怪气的说着，在苏念晚小腿上踢了一脚。
等等。
什么意思？是要她代替这九殿下从这里爬出去吗？然后呢？什么叫不要让十二殿下久等了？
十二殿下在等着九殿下爬出去，做什么？
苏念晚听得一愣一愣，脑子里各种猜想满天乱飞。
“你这宫女是聋了吗？磨磨蹭蹭！”
高个太监见苏念晚跪着不动，再次狠狠一脚踹了过来。
“啊！”
苏念晚被踹倒在地，回过神来，已经对着那太监怒目而视。
“哟，还敢瞪？小心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高个太监冷笑一声，打量苏念晚一眼，突然不怀好意的靠了过来。
“之前倒没注意，你这丫头，不就是那天逞英雄救了九殿下的那个吗？既然这么喜欢逞英雄，那就救人救到底吧。”
说罢，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短短的马鞭。
鞭……
苏念晚一个哆嗦，脸色惨白，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话也不能这么说，上一次我……奴婢不过是一时冲动，心血来潮，思虑不周……”
“啪！”
高个太监一抬手，马鞭抽在墙上，凌厉的声音听得苏念晚猛地一颤。
这……这要是抽在人身上……
苏念晚几乎面无人色。
忽然一旁身影一闪，她下意识转头一看。
九殿下已经趴在了地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哦？殿下这是又愿意自己亲自爬出去了么？呵，您瞧，早这样听话，也不至于浪费这许多时间。要是一会儿早课迟到，十二殿下挨了太傅的教训，少不得还要拿您撒气的。您可快些吧。”
说完，哼笑一声，带着几个太监率先走了出去。
苏念晚没做声，悄悄拉了拉九殿下的袖口。
“殿下……十二殿下是要为难你吗？不行的话，我替你上吧。”
九殿下闻言，抬头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苏念晚被看得脸上滚烫，她其实也不是有多好心，虽然这么说着，可心底还是期待这孩子会拒绝。
他是被欺负的很惨，可她也没有义务替他承受这些。
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吧。
“不用了。”
听到拒绝的回答，苏念晚松了口气。
“轩辕辉要我送他去上学。你和阿达留在这里。”
苏念晚点点头。
原来阿狗的名字叫阿达。
说起来，他倒是安静了不少，外面没再有那几乎掀翻屋顶的嘶吼。
“殿下你放心，你在这里爬的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除了你我阿达，和那几个人渣败类，不会再有别的人知道。”
苏念晚神情严肃，举手发誓。
轩辕迟没说话，低下头，竟当真缓缓朝门外爬去。
苏念晚在后面怔怔的看着他。
她没有义务替他承担。
可真看见这样一个本该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趴在地上如兽类一样爬行，本该挺直的脊梁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的弯折下去。
她心里不好受。
她默默的站起来，走到九殿下前头，替他把路上的石子砖块清理干净。
一转身，就看见倒在一边不省人事的阿达。
愣了一下。
“阿……阿达？”
试探的叫了一声，阿达毫无反应。他身边掉落着一根木棍。
怕是被人打晕了过去了。
九殿下面无表情的爬过阿达身边。
苏念晚回头望了望，握紧了拳头，也没有说什么。
跟着九殿下爬到门口宫道上，苏念晚心里一松。
“殿下，出来了，可以起来了。”
她长出口气，俯身去拉九殿下，却被一鞭子狠狠抽在了手背上。
霎时间，一道血痕浮现。
“嘶——干什么你！”
疼的一下子收回手，看着渗出的血珠，苏念晚一下子忍不住了，扭头大吼一声。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坐在几个太监抬着的轿辇上，手里把玩着镶金嵌玉的一条小鞭子，笑吟吟看着苏念晚。
“本殿没干什么呀？倒是姐姐你——你让我的马儿站起来，那本殿可怎么去上学呢？”
说完，又看向九殿下，笑得更可爱了。
“皇兄，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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