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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兮兮的小模样看得苏念晚一阵不忍。
“王姑姑教我的，新来的人就是要多干活儿。阿达小哥哥，这段时间你就歇会儿吧，找吃的我来找，你呢……你就帮我把这院子里的杂草给清理干净吧！”
说着违心的话，又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最重的活儿推给了阿达，苏念晚去旁边把镰刀翻了出来，笑眯眯递给阿达。
“当然了，干活也得吃完饭再干，快去盛粥，吃饱肚子开工！”
阿达手里握着镰刀，虽然总觉得这小宫女的话哪里感觉怪怪的，但仍是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你真好。”
吸了吸鼻子，阿达抬起手，拿袖口狠狠抹了一把脸。
“哟，真是稀奇，九殿下这宫里竟也开火了。殿下，不是奴才多心，只是您这粥，是哪儿来的呀？该不会又是谁从哪位主子宫里，偷来的吧？”
尖细刺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院内，阿达和苏念晚几乎同时拉下脸来。
轩辕迟一贯面无表情，只是在李有全出现之时，那双眼睛里好不容易出现的点点星光熄灭了。
“你说谁偷东西呢！呸！你个老阉狗！”
阿达警觉的挡在了九殿下跟前，恶狠狠的瞪着李有全，一口啐在了地上。
李有全原本要走上前来的脚顿住，眼底阴狠一闪而过，阴沉沉盯了阿达一眼，随即目光却是转向了苏念晚。
“念晚丫头，九殿下这里，待的可还习惯？”
他脸上褶子堆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的人慎得慌。
尤其那一双细长的眼，眼神腻在苏念晚身上，她打了个寒颤，恶心的浑身发毛。
“还要多谢李公公，殿下这里除了吃穿不太方便，别的都挺好。而且公公您看，这粥可不是谁偷来的，怀玉贵妃人美心善，陆姑姑也是好心人，这米是我跟她们讨来的。这不算偷，也不违背宫规吧？”
苏念晚提起怀玉贵妃和陆姑姑时满眼的崇敬，看向李有全时，故意笑得见牙不见眼，别提多灿烂了。
李有全看着眼前小宫女笑容明媚的模样，心里痒痒的。
一半是被猫爪抓挠般的痒，另一半是恨得牙根痒痒。
他自是恼恨这看起来乖顺，实际上揣着锋利爪子的小东西。但正是这样才有趣，不像那浣衣局的小丫头，要死要活的，连一晚上都熬不过去。
忒无趣。
要是能把这小东西绑到了床上去，那必然有意思得很。
“阉狗！你在想什么恶心人的事情！”
饶是阿达这样粗神经的小男孩都似懂非懂的看明白了李有全眼神的龌龊，大叫一声，像个炮弹似的平地弹射，直直撞向李有全的肚子。
李有全变了脸色，往一旁躲闪的有几分狼狈，狰狞着脸色瞪着阿达。
“你这小畜生……”
“李公公。”
门外又进来一人，是十二殿下轩辕辉身边的高个太监，被称为云总管的那个。
他年纪不大，可在李有全面前却是趾高气扬，看了看院中闹腾腾的一团，神情不耐。
“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咱们殿下可还在外面等着呢。昨儿就因为事情耽误了时间，怎么，今天还有什么事儿？”
十二殿下在外面？
苏念晚心沉了沉，下意识转头去看九殿下，而他依旧是那样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可苏念晚却觉得心口一丝丝的抽疼。
这也是个自尊心强的少年啊。
他一定也曾经反抗过，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能这样看似平静的接受这些屈辱？
苏念晚垂下头，不再去看他。
有时候，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也许才是对他最好的。
阿达照旧第一个跳起来，炮弹转了方向要冲那云总管而去，被苏念晚及时拦截住。
“殿下，下了学早些回来，我弄些吃的在这儿等你。”
苏念晚一手拼命揪着阿达的衣领，一边对九殿下笑着说道。
轩辕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只是朝外面走的时候，脊背微微挺直了。
这回十二殿下没要求九殿下跪着出去，云总管也就没多刁难，临出门时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念晚一眼。
苏念晚冲他福身行礼，转头进寝殿去收拾九殿下吃完的粥碗。
“你怎么还不走？”
阿达方才被苏念晚拦住。这会儿心里正不爽，扭头看见李有全还站在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在屋里头忙活的苏念晚，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上前梗着脖子踮着脚尖，挡住李有全的视线。
“咱这就走。”
李有全尖着嗓子，斜睨阿达一眼，最后看一眼苏念晚俯身时腰间那一段玲珑曲线，眸色闪了闪，哼笑一声扬长而去。
等着瞧吧，总有这小妮子落在他手里的一天。
僻静的宫道，两旁灌木丛生。
一行人行走其间，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骑在另一个面容苍白的少年背上，嘴里被一旁的宫人谄媚的塞了一颗红艳艳的果子。
他一边咀嚼着，一边瞟了一眼身下四肢紧绷颤抖的少年，含混不清的道：
“皇兄宫里，今儿可真香。是那条狗又从哪里偷来了好东西孝敬你？”
九殿下目光直直盯着前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轩辕辉似是不满他的无动于衷，右脚重重踢在他肋下。
“皇兄怎么不理我？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了那小宫女那个新朋友，皇兄就不想与我玩耍了。这可不行，所有兄弟里头，我只与皇兄要好，皇兄要是因为那个小宫女不理我，那我就……”
他扁着嘴，一副苦恼的模样，扭头冲云总管求助。
“阿云你说，我该拿那个宫女怎么办？”
云总管斜眼瞧着轩辕迟，捂嘴一笑。
“殿下，那宫女只要活着，九殿下自然会心里惦记她的。要想让九殿下彻底对她断了念想，那只有……”
他伸手比了个抹脖的动作，“啊”的一声，做出嘴歪眼斜一命呜呼的表情来。
轩辕迟低着头，汗珠从鼻尖滴落。
他看不见那太监的动作，但光是听着这些话，便让他面色越来越冷。
他一咬牙，十个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深吸口气猛地蓄力，像头真正的兽类那样，四足踏地的加快速度朝前爬去。
“这样才对嘛，快些，再快些！”
轩辕辉眯着眼睛，骑在轩辕迟背上，一手扬着短鞭抽在他背上，一面快活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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