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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的声音,让林书意回神来。
“医仙姑娘稍后,这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姑娘慢用。”青衣侍女恭敬的俯身行礼,快步离开。
林书意瞥了眼一旁站着的十六,端着茶盏轻轻碰了碰唇,便盖上杯盏。
她习惯了清润的花茶,对味道微浓茶有些排斥。
等了好一会,一个气质清雅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她扫了眼四周,将目光定在林书意身上,眼中闪过惊艳上下打量后,笑着道:“想不到,悠然谷的医仙姑娘竟是位妙龄女子。”
虽然眼前人衣着普通,发间、耳畔也没什么饰物,但目光落在在张如玉的面颊上,原本平庸的衣饰,被衬的清雅出尘格外顺眼。
她语气礼貌恭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若是早三年,去悠然谷求医或许能见到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林书意站起来,不卑不亢的回视着眼前人的打量,“现在悠然谷已经不在了,我姓林,你叫我林大夫或者林姑娘都可以。”
“林姑娘,奴婢是府里的管事,姑娘叫我白姨就好,”妇人看了眼一旁的十六,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姑娘这边请。”
林书意下意识看了看十六,犹豫了片刻抬脚往前走。
刚踏进主院,一声毫无征兆的巨响传来,内室不停有瓷器被摔裂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声嘶哑的怒吼,伴随着更多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和一众诚惶诚恐跑出来的侍女。
林书意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一声怒吼。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要是病人不方便的话,我们不如明早再看诊。”林书意偏头看向一旁神色自若的白姨,衣袖中的手收紧。
白姨弯起唇角,宽慰道:“林姑娘不用担心,一盏茶后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林书意移开目光,垂下头目光落在脚尖。
府里的人反应这么平淡,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常态了,在悠然谷的病人几乎都是温和有礼的,这样暴躁的性情她此前从未遇到过……但愿诊治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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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除了有些空荡,看着倒是个清雅的居室。
一众侍女被赶了出去,屋里只有始终面色平静的白姨,略有些紧张的林书意,和倚靠在床榻上的清瘦男子,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
林书意有些好奇,隐晦的看向床榻。
长发遮住了男子的脸,她只能看见那人清瘦的轮廓,和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这只手骨节分明,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经络,原本应该是淡粉色的指尖,也格外苍白,甚至透着些灰暗,昭示着主人糟糕的状况。
“王爷……悠然谷的医仙姑娘已经等了许久了,爷要不让她试试。”白姨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试探。
“滚——”
那男子头都没抬,语气恶劣中透着厌恶。
看来不止脾气不好,还讨厌大夫抗拒治疗,林书意百无聊赖的想着。
白姨放软了语气,迂回道:“悠然谷里西境千里,医仙奔波而来……至少让她把一次脉?”
片刻后,倚靠在床榻上的男子转过头,目光定在林书意脸上,恶劣的讥讽道:“悠然谷?我是腿废了,不是眼睛瞎了,一个黄毛丫头都敢说是悠然谷的人。”
林书意终于看清了那张脸,一阵如鬼魅降临般的冷意爬上脖颈,她脊背僵直,双拳紧握立在原地。
倒不是说男子容貌丑陋,相反他容貌极盛,如墨般的乌发垂在耳侧,一双狭长的鹰眼像是野兽看着濒死的猎物,过于脸色苍白,和染着一丝鲜血的下唇,在加上他浑身都阴鸷气息,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胆寒。明明是极盛的容貌,却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林书意不想食言,只得板起脸故作平静,坚定的望向对方,道:“医者凭的是医术,不是师门出身,我虽不敢说有把握治好,但既然答应了便会尽力一试。”
她声音清灵,咬字又轻,哪怕严肃的话也是如溪流般婉转动人的调调,没什么坚毅的感觉。
那人扯了扯唇角,眼神阴鸷像是索命的厉鬼:“你过来。”
林书意没有犹豫走到床边站定,垂眸看着他清瘦的手腕。
“过来,蹲下。”
林书意蹲下靠近对方,还未开口便被掐住了脖颈,她甚至没看清对方是何时出的手,隐约瞥见一抹残影,便喘不过气了。
身后似乎有人跪地的声音,听着瓷实,膝盖应该很痛。
“你这双眼睛不错,很亮,该怎么挖才能完好无缺的弄下来呢?”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林书意的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带上几分残忍。
低哑的声音难得温和,而出口的话,却像是索命的厉鬼。
林书意蹙着眉头,双手拉扯着对方的手腕,脑子里盘算着发作的时间。
几近窒息时,脖颈上的力道却骤然一松。
“咳咳……”林书意趴在床沿咳的天昏地暗,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不是怕而是被掐的。凝脂白皙的脖颈印着鲜红的指印,连着指印往上也是一片涨红。
“王爷!”一声惊呼伴着脚步声传来。
她还没爬起来,就被身后冲过来的白姨撞的一个踉跄,梅开二度摔在地上。
林书意捂着膝盖,有些后悔答应十六。
白姨慌乱的看着突然软倒靠在软垫上的镇北王,伸手也不是,不伸也不是,语无伦次的开口:“王爷是不是又……”
“是我身上的软香散,”林书意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臂有气无力的解释:“只能让人全身无力,不会伤其根本,以前都是给需要接经络,或者去腐肉的病人用的。”
“把她拖下去,”躺靠在软垫的男人还没吼完,就急促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苍白如纸的面颊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看着反而更诡异了。
听到她的话,白姨连忙转过身,眼中满是惊愕,焦急道:“医仙姑娘这药怎么能用在王爷身上,你虽是哪位请来的大夫也不能如此以下犯上!”
林书意蹙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白姨的手,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冷声道:“虽然我答应唐公子尽力一试,但悠然……我有我的规矩,一心求死的人,我不会白费力气。”
“我若是能救自会尽全力,若不能也可早日离开免得碍眼。”
“可…这……”白姨拧着眉犹疑不定。
她原本还有些
林书意一向不是拖沓的性子,她避开一侧纠结的白姨,单膝跪在床头拉过那只苍白清瘦的手,余光不经意间对上那双阴鸷的眸子,她抿着唇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对方眼神更冷了,要是眼神能杀人,林书意估计已经死了百十次了。
白姨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有上前阻拦。
方才见这女子年少,她原本还有些轻视,但知道自家王爷的声名,还能有如此胆识又通晓医毒,定然是避世而居的悠然谷了。
指腹搭上微凉的皮肤,林书意将心神放在脉搏上,原本微拧的眉宇皱的更紧了。
内息紊乱,五脏六腑皆受损严重,不像是单纯在战场上受的伤。这样的支离破碎的状况,还能砸东西也是西境的大夫太善良。
白姨见林书意脸色不好,心里七上八下,这两年见的大夫多了,也听过太多的无能为力,虽然有没抱太大希望,但终归还是不好受。
林书意收回手,转过头看向白姨:“把他衣服脱了,我要确定毒素的蔓延情况。”
“滚____”
“啊……”白姨迅速反应过来,望了眼那位的脸色不敢靠近,“王爷…不喜欢旁人碰他的腿,林姑娘要不就、就……”
不让大夫看也说不过去,但她又实在不敢再靠王爷。
林书意见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抬手揉了揉额角,语气无奈又夹杂着一丝疲惫:“他身上的毒至少已经两年了,虽然一直用药压着,但已经在毒发的边缘了。你们千里迢迢让人闯我的地方,不就是为了一线生机,不确定病人的具体情况我没法用药。”
“呵…”床榻的人勉强止住咳嗽,偏过苍白瘦削的脸,厌恶又嘲弄的看着林书意,“就凭你!”
林书意:“……”
林书意忍着脾气:“对,凭我。”
“镇北王身上不仅有早年的刀剑伤,还有极重的寒症,但最严重的还是南岭圣域血菱虫的毒,这种毒发作时极为痛苦,中毒之人寒热交替,及容易出现幻觉。药物对血菱虫几乎无用,所以大多数大夫极力压制血菱虫的毒素,反而错过最好的根除期,而唯一压制血菱虫的药物,不仅珍贵还会使人痛苦不堪,中毒者往往会先死在折磨里。”
林书意喘了口气,接着说:“我没把握根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就算镇北王不相信我,至少也试一次。”
不待他开口,一旁的白姨便双目晶亮的拉着林书意,激动的喊:“医仙的意思是这毒能治?!”
见白姨这激动的有些不清醒的模样,林书意小心翼翼的抽回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小半步,轻声安抚:“我说了没有十分的把握,但可以一试。”
“有几分可能。”
听到他的声音,林书意诧异的看了过去。
对方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直挺的鼻梁,看不出他的情绪。
林书意如实道:“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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