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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忙,又无人可救,一天还好两三天就开始迷茫了,思来想去林书意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虽然王府里的人待她恭敬,沁水、沁心更是过分热情,事事都会替她准备好,沁水做事仔细严谨,沁心嘴甜爱说笑,然而她依旧更喜欢一个人待着,也不想有人打乱的心境。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从医者对这一点更是体验深刻,离别这种事无论是因为天意,还是世事皆是难以抗衡,与其聚聚散散的徒增烦恼,倒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要是能在外面遇到合适的医馆,好好商量一下时间,应该也是可以留下坐诊的,跟着沁水出府的时候有些紧张。
毕竟是头一次莫名担心被拒绝。
见她眉宇间隐隐藏着几分郁气,沁水轻声询问:“姑娘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林书意回神,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也懒得解释坦然道:“也不是烦心事,我只是在想医馆有些担心。”
闻言,沁水神色一松,开口道:“姑娘不用担心医馆不好,凤阳城内的医馆自然不比悠然谷声名高远,也好还是有几家好的,应该能入姑娘的眼。”
林书意笑了笑,心下有些无奈,道:“我只想找一间志同道合的医馆,无关声名条件。”
沁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沁水撩开布帘,望了一眼,道:“姑娘仁德堂到了,这是凤阳城最好的医馆,我们去看看吧。”
林书意撩开窗边的幕帘,抬眸望向街边医馆的招牌,白瓷般素手半隐在深色的布料间,衬的露出的指节白皙细腻,指尖圆润泛着一层浅粉,宛如一件精美的冷玉。
入目,是一块巨大的牌匾,仁德堂三个字更是苍劲有力,虽是医馆却输于亭台楼阁,不似王府恢宏,也不似小桥流水的秀丽,别有一番景象。
门口来往的人更是衣着不凡,一侧停着几辆马车,单看标识也知是世家官宦。
林书意放下幕帘,道:“不必了,我们去城门口吧。”
车夫应声,马车缓缓向前移动。
“这…”沁水不解的看着她,语气犹疑,“仁德堂是哪里不合姑娘心意?”
林书意轻轻摇头,夸赞道:“方才的医馆很好,只是我有一个更想去的地方。”
听她这么说,沁水眼眸微亮,不禁露出几分诧异,道:“能让林姑娘另眼相看的医馆,定然是最好的。”
林书意看向神色期待的沁水,心里叹了口气,她实在猜不透,沁水、沁心甚至白姨的想法,大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不上她们,最后林书意把这些归结余,她生长的地方没几个人,思想上落下了的差距。
不多时马车又缓缓停了下来。
沁水带着几分期待撩开布帘下马车,抬手准备扶林书意,她余光扫了眼四周,又仔细的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医馆不由有些疑惑。
林书意戴好面纱,踏着木梯走下马车,轻车熟路的往左侧走。
“姑娘这……哪有医馆呐?”沁水跟在身后,疑惑的茫然四顾。
这一片除了各种小摊贩,最多的就是糕点铺子,来来往往有大都刚入城的人,步伐急促风尘仆仆的,半个医馆铺面都没看到。
“不就在哪儿。”林书意抬手指了指小巷口,沁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独第一间的小破屋,上门挂了个看不清名字的招牌,一看就是个没人会进的破败铺子。
沁水欲言又止的看着林书意,几乎是把你确定写在了脸上。
林书意了然她的不解,解释道:“药铺不能只看外表,我们要看它的内在,你看看牌匾下面还挂着诶……怎么没?”
林书意诧异的看着消失的招牌,快步走进店内,见内里比上次匆匆一眼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似乎少了许多东西,目光落在柜台内的少年身上,见他捧着医书看的费力,一双眼睛有些呆,一看就是在走神。
林书意抬手在木制的柜台上敲了敲:“您好,方便问下你们掌柜在吗。”
听到有人询问,无精打采的少年瞬间直起身,笑着迎来上来,喜道:“我就是小店掌柜,姑娘可是是抓药还是看诊?或者家里人有需要,我也可以入府诊治。”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眉眼带着几分稚气,身形也是少年人的清瘦,只是他腰背挺直,整个人温润又带着微僵硬的热情。
他脸上的笑意略有些僵硬,手不住的攥起又松开,一看便知是强装的坦然自若。
林书意朝他略略颔首,打量着四周,开门见山的询问:“我记得上次见到的是另一位,他是离开了吗。”
少年明显僵了一瞬,不自然的移开眼,见林书意不像看诊之人,他声音沉了几分。
“您见到的大概是我的父亲,姑娘来晚了些,他一个月前就走了,”少年只是低落了一瞬,又强撑起神色,“若姑娘要什么要买的药材,或者想请人看诊我也可以,若是其他的姑娘请回别。”
沁水皱起眉头正欲开口,却被林书意拦了下来。
她朝神色不悦的沁水轻轻摇头,看向面前神色平淡的少年,轻声道:“我无意冒犯,抱歉,我今天来的确不是来抓药,或者请看诊的。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大夫,与您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原本是问贵馆否招纳大夫的。”
闻言,少年诧异的看着林书意,又扫了眼外面华丽的马车,和一侧的沁水,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来我的医馆,姑娘若不是寻我开心,便是走错了地方。”
且不说少有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就算是有,也大都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需要在外行走。
他虽看不清眼前人的容貌,但见其气质矜贵,衣着更是清雅不凡,能用的起马车,又带着侍女就算是真心喜爱医道的女子,也该去来往皆是富贵人家,仁德堂这样的大医馆,绝不可能在来他们这种随时都会关闭的小店。
原本就不满这店铺的沁水实在忍不住,拧着眉,道:“我们姑娘医术高绝,难有人能出其右,来你这医馆这么就是寻你开心了。”
在沁水眼里林书意至少也是该待在仁德堂这样的地方,当然林姑娘自己有选,她也会尊重,可这少年竟然还口出妄言。
沁水和面前少年互不相让,不满的瞪着对方。
林书意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惊讶于沁水的言行,平日温和有礼,话都没一句重的,这一出来就像是换了个人,倒跟沁心更像是亲姐妹了。
“沁水、”林书意拉了拉她的衣角,朝少年歉意的笑了笑,“她一向口无遮拦,望掌柜不要介意,我知道贵馆暂时不需要大夫,不过我有另一个办法,我借你的地方看诊,若是没有人看诊我不收分文,若是有人求医我只收一半诊金如何?”
林书意真挚的望着少年,安静的等着他的回应。
眼前人的语气温和,带着恳切与询问,明亮清澈的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少年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的医馆自然招不起大夫,但这个条件他完全不吃亏。
沁水再次被林书意的话,惊讶的控制不住神色,但对着这双真挚的眸子,又有些开不了口,只能闷闷的瞪着对面的少年。
看着温温和和的,说话一点都不好听,怪不得医馆无人问津。
林姑娘怎么会选中这间医馆,又偏又远又嘈杂,掌柜还是个没经验的少年,那里比得上仁德堂。姑娘还要把诊金分一半给少年,简直就是送上来让人占便宜。
关键是这人居然还犹豫,这医馆破的连贼都不会来,有什么好犹豫,要是被抓住林姑娘早晚会倒闭。
见他迟迟不开口,林书意抿了抿唇,道:“若是你需要时间考虑的话,可以给我个具体时间,届时我再过来就好。”
少年抬眸,微微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不行,但姑娘需得先答应我三件事。”
“不能打着本店的名声在外看诊。年过六旬无力负担诊费的,你不能收诊金。”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需要帮忙看店。”
“好。”林书意想都没想,当下答应。
少年一愣似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木木的点点头:“那姑娘什么时候来坐诊。”
“明早。”林书意道。
沁水咬着下唇,垂下头没说话,一直到回到马车上才再次开口。
“林姑娘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沁水掰着手指,开始细数哪家医馆的不足:“那家医馆这么偏,一来一回得大半个时辰呢,还有环境也不好,药柜还没有府里的大,药材肯定也不多,而且这里来往的人大都是外乡人,或者穷苦的流民,受不到什么诊金的。”
见林书意不说话,沁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声说完:“林姑娘要不你再考虑一下仁德堂?”
知道沁水是一番好意,林书意抬眸望向窗口:“我已经答应了,一诺千金不能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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