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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挂牌以后医馆就忙了起来。
安应倒也不在意，反正他之前也靠买药材过，现在也差不多。
送走了最后一个看诊的人，已然日暮西山了。外面的马车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林书意收起牌子，抬手揉了揉脖颈，看向柜台里打着算盘的安应，敲了敲桌案：“我明天得晚点来，要是有来复诊你看着办。”
闻言，安应这才抬起头：“你什么时候来？万一他们非要你诊脉我可没办法。”
从义诊后，医馆的生意便一日胜过一日，但每个病人都指名道姓的林书意看诊，人多就宁可等着，明明她医术也不差，安应最后闷闷的原由归结与他长的太年轻。
但有人看诊拿药，还不用他费心诊脉，他也无所谓当个拿药算账的清闲掌柜。
“那些医书你不是都看的差不多了嘛，寻常病症不成问题，”林书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上午你看诊，下午我来，沁水等我好一会了，我先回去了。”
安应瞪大了眼，连忙拉住欲走的林书意，道：“我要算账、拿药、清点药材、打扫，哪能腾出一个上午的时间。”
林书意笑着掰开他的手，语气却是与神情不符的严肃：“时间就像水，挤挤总是有的。”
说完就在安应无措、震惊的目光中跑了出去。
一上马车林书意就迫不及待的取下帷帽，撩开小窗口，偏头看着医馆门口的安应，沁水见她神色愉悦，不禁出言询问：“姑娘今日怎的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忙完了，自然就心情好。”林书意对她笑了笑，放下窗口的深色幕帘。
凤阳城的大道平坦，马车里也不颠簸，林书意靠着车壁昏昏欲睡，下马车后吹了的冷风才清醒过来，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虽然西境偏南方，但年关这几日，也实在有些冷，每次离开温暖的床榻，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懒得走两趟，她干脆就直接进主院。
只是这次主院灯火通明，从前在外院的侍从守在内院，混着一群不认识的人。
林书意朝门口的白姨走了过去，刚走没两步，就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拦了下来。
“这是府上的客人，岂是你们能拦的。”几人来回扫了两眼，放下手里的兵刃。
白姨就快步迎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王爷有客人在，姑娘不如先回去休息片刻，再过来？”
林书意看了眼白姨略严肃的表情，又扫了周围侍从的神色，小声问：“要等很久吗。”
白姨拧起眉，道：“左右一柱香的时间吧。”
林书意点点头直接转身小院了。
洗漱好，在软塌上躺了一会，困意如潮水一般蔓了上来，林书意懒懒的打了哈欠，眸中泛起一丝水雾，伸了个懒腰，走出小院被外面的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过来。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沁水提着灯一手拿着披风，缓缓走近。
一件月白色披风搭在肩上，她抬手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偏头看了眼沁水，轻声道谢：“谢谢。”
“姑娘客气了。”沁水道。
冬日的风总是寒凉刺骨，林书意呼了口气，瞬间化成白雾。
“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林书意拿起地上的灯笼，抬步往院外走。
快步走到主院，内院中依旧灯火通明，林书意和白姨对视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拢好披风默默坐在台阶上等着。
能待这么久，看来不是一般的客人。
这个时候来拜访人，看这架势估计也只有西境的主人了。
在西境这小半年，她多少也略有耳闻，镇北王府深受皇恩，能聊这么久关系应该真的不错。
林书意仰着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幕，院子里被烛台、灯笼映的明亮，她把手里的灯放到一侧，抬手对着烛火一侧做手势，被拉长的黑影想展翅的燕雀，对这灯玩了一会，双手被冷风吹的微凉。
林书意站起身，走近白姨动了动唇，还未开口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跟楚无昱有三分相似的人走了出来。
眼前人神色平淡，眉眼带着矜贵漠然，周身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冽，看着就想绕路走。
林书意往外退了一步，跟着白姨地下头。
那人却在身前停了下来，深色的衣摆映入眼帘，上面绣着繁复银灰暗纹，在一侧的烛光映衬，闪着流动的粼粼波光。
“无昱的身体就劳烦姑娘费心了。”说罢，他朝身后的侍从抬了抬手，“这些薄礼，算是我对兄长的一点心意。”
受人之托看诊是一回事，但要是收下这些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书意抬起头，看向朝她走过来的侍从，往后退了一步：“礼不必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是答应过医治楚…镇北王就一定会尽力，心意我收到了，礼就不用了。”
白姨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她的衣裙，林书意闭口不言，默默垂下脑袋。
白姨躬身上前，道：“往日针灸的时辰已至，恐不好耽搁。”
“进来。”楚无昱冷淡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从来没觉得他声音这么好听过。
林书意学着白姨的样子微微俯身，连忙往内室走。
自从楚无昱双腿渐渐能动，就坐着机关椅开始在屋子里晃荡，难得再看到他躺在床榻间。
林书意偏头扫了眼外间，隐隐绰绰看到那些人远去，才回过头，想起上次忘记的事，道：“梅花酒我埋好了，借一还一剩下的都是我的。”
楚无昱抬眸看着她一语不发。
许久，才轻声开口：“再过五日就是除夕，宫中设宴你陪我去。”
林书意皱起眉头：“不去。”
楚无昱倒也不惊讶：“你要是不去的话，不出三日你就会多一个和清羽一样吵闹的邻居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你介意与否。”
“可是我不想去。”
“不想露面，戴上面纱就好了，要是有人问，你就说自己面容有损，奇丑无比没人会想看你。”
“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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