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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渡儿这小子一向起床很早……”老李头挠着花白的头发。
他记得，李渡有次像是漏了嘴，说：“这还早啊？我高三那会儿……”
老李头自然一头雾水，李渡也是脸一红，不再说下去。
他推醒李渡，照例去库房门前检查是否有什么地方损坏。
李渡郁闷地醒来，看见身旁的麻雀同样睡眼惺忪。
他吃过桌上老李头准备的早餐，嘴巴一抹，就向李府门外走去。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望月楼。
比邻皇室寝宫建立，李府自然亭台楼榭，一样俱全，端的是气派无比。
但这倒令李渡头疼，白天不好翻墙，从大门走，又要很久。
路上，一只小猴子忽然从李渡眼前闪过。
“小六！小六！”
李渡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果然，那小猴子驻足，露出六只手臂，而身后，李芳也气喘吁吁地赶来。
六臂仙猿看到麻雀，仍是满腹怨气，龇牙咧嘴。
但麻雀傲然不理会，李渡也只是微微一笑。
“都说了不要乱跑！”
李芳抓住了六臂仙猿，瞥眼间看见李渡站在当地，不由得愣了。
终于还是李渡打了招呼：“嗨，少爷。”
李芳脸一红，总觉得这声少爷有点刺耳：“李渡……堂兄，你往何处去？”
“出门听个小曲儿！”李渡笑嘻嘻地说，只盼快将李芳打发走。
没想到这厮眼睛一亮，道：“原来你小子……不，原来李渡堂兄也深谙此道！”
李渡暗暗擦了把汗，但仍微笑道：“咳！我全身上下，就这一个雅兴。“
李芳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容，李渡情不自禁地后退，离这个淫人远点儿。
“既是如此，”李芳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一望便知价格不菲，“今日小弟做东，不知堂兄可否赏脸？”
李渡竟然和六臂仙猿的表情同步，震惊地望着李芳：“这小子吃泻药把脑子拉坏了？”
“既是兄弟美意，我便不推脱了。”李渡脑瓜子转了几圈，“不过地点我定，可否？”
李芳眉花眼笑地说：“正要请表兄引荐。”
摆脱你个小花花公子还不容易？
李渡得意地笑着，抬脚便向望月楼走去。
李芳屁颠屁颠地跟在李渡身后：“表兄，你的麻雀究竟是什么兽？依我看，它一定是通灵了的。”
李芳所言[通灵],是指寻常动植物变成[兽]的过程，若不通灵，则与飞禽走狗无异。
“我还是叫它麻雀。”李渡漫不经心地回答。
李芳感到自己碰了个软钉子，但锲而不舍地追问：“简洁点好，简洁点好。表兄，你是否考虑过开始修习副业？”
“副业？”李渡皱眉，思考着这个经常出现在前世的词汇，“什么副业？”
李芳兴冲冲地介绍：“表兄如今屈居在旁门，消息不灵通。我们做御兽师的，虽然麾下战力雄厚，可是我们自己，却不善打斗，是也不是？”
李渡点点头：“这个自然，哪听说过唐僧自己打妖精去？”
“可御兽师面临的境遇越来越复杂了。现在很多御兽师都会修习一门副业，比如进行道法的修行，剑术的修行……为的，就是使自身不致过于脆弱。”
“哦？”听完李芳的讲解，李渡倒是觉得有道理。
如同昨夜，雪夜大翼蝠与麻雀缠斗的同时，对方再施加什么手段，自己就毫无招架之力。
为了弥补这种空隙，御兽师往往留有底牌，不管释放了多少兽去战斗，兽囊中都会保留[最后一只]。
但对现在的李渡而言，修习副业无疑更加实惠。
“那你说，我们去哪里能修习副业呢？”李渡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嘿嘿，其实李氏宗族与皇室交往亲密，每年都会派遣少年俊才前去[山海院]进修。”李芳侃侃而谈。
“所谓山海院，取义山海，自然森罗万象。内设有你所能想到的全部科目，不管堂兄要当道士，要当剑客，甚至要当佛陀，都可以寻到名师。”
“那不知如何，方算得上可以进出山海院的[少年俊才]？”
李渡的发问令李芳得意洋洋，他浑然失却了先前谦逊的姿态，拍了拍李渡的肩膀：“堂兄莫慌，待我向父亲说两句好话，那山海院，还不是咱们兄弟的天下？”
意料中的感谢之词没有出现，李渡笑眯眯地望着李芳。
“堂兄何故如此看我？”李芳有点心虚。
“你是受了谁的指示，特意献媚于我的吧？”李渡直视着李芳的眼睛。
李芳果然招架不住，立刻坦白：“是我爹。他说你乃龙困浅水……让我和我哥多跟你亲近。”
“不过，”李芳又连忙补充，“我说的都是真的。”
“明白了，承蒙令尊看得起，不过我只是一个旁门的小卒罢了。”李渡拂袖，似乎不悦，内心却在思考李闻风这步棋究竟有何用意。
李芳讪讪的，没有再言语，直到李渡带他走到望月楼前。
“堂兄，”李芳呆呆地指着望月楼的招牌，“这里……就是你中意的所在？”
李渡忍住笑，严肃地说：“是，怎么了？”
李芳狐疑地探着头，他见这客栈虽有吃食，但装潢朴实，客人多为贩夫走卒，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有何香艳之处。
“内里乾坤，你这年轻人还不懂得。”李渡摇了摇头，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先去和老板打声招呼……唉，带你入门，又要银子打点。”
李芳其实不傻，这些道道儿更是门清，立刻将钱袋递过去，恭敬道：“表兄随意使用，我在此等候罢了。”
李渡自不必客气，心花怒放地拿了钱袋，雄赳赳地向望月楼走去。
店中果然如李芳想象的，一派喧闹，烟火气十足。
李渡则拉住跑堂，问：“小二哥，你知道昨晚住店的客人，今早都去哪里了么？”
那跑堂打量李渡几眼，横眉竖眼道：“客人私密，恕本店无可奉告！”
李渡笑着拿出一点碎银，塞在跑堂手中。
那跑堂的脸像是从抹布变成锦帕，弓着腰：“呦，少爷，这你可问对人啦！昨晚小店共有六位爷住店，今儿早上走了三位……”
“我问你，有没有昨晚忽然离去的客人？”
“这个……”跑堂迟疑地说：“没有呀！”
“没有？”李渡的眉毛都站起来了，“你好好想想！”
“还是没有……”
李渡咬了咬牙，又塞了一把碎银给跑堂：“再想！”
“这个，真没有……”跑堂把银子往怀里揣，“今早那余下的三间房，我统统送过热水，客人都在。”
李渡挠着头，不明白哪里出了古怪。
他径直走上二楼，果然看见还有三间房挂着名牌，另外三间空荡无人。
“他昨晚没有住店？”
李渡正在沉思，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叮！探测到宿主脚下有不明生物的毛发。”
他抬脚一看，果然有一根极细的青色毛发。
李渡捡了起来，但也看不出端倪，收入麝香葫芦里，就下楼离去。
他仍在琢磨究竟怎么回事，李芳忽然拉着他的手臂：“表兄！表兄！请问钱财散尽了否？”
李渡大怒，老子辛辛苦苦骗来的钱，你还好意思往回要？
但他究竟理亏，于是摇头：“还——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芳擦了擦汗，大声说：“我要买个姑娘！”
【作者题外话】：“跑堂”与“店小二”其实并非一类人，大概是服务员与大堂经理的区别。文中李渡直呼小二哥是一种话术，就像在公司见到副总经理，也会故意略去[副]字。感觉在正文中解释李渡的动机，有种水文的嫌疑，故放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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