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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脆的声音呼喊着李渡的名字，他睁开眼睛，天色已是黄昏。
李渡挠了挠头，打开了柴房的门，看见萱草提着竹篮，站在门外。
她已经换上了李府丫鬟的服饰，虽不名贵，倒也干净整洁。
较之前的粗布衣裳，更是衬得萱草唇红齿白，煞是动人。
“怎么了？”李渡揉着眼睛问。
“少爷托我打几样小菜，送到李渡公子这儿来。”
萱草打开竹篮，里面琳琅满目，都是李府正门厨师所做。
“这还小菜？”李渡扯下一根鸡腿就吃，“李芳那小子越来越贴心了。”
“公子莫急，都是你的。”萱草掩唇轻笑。
“你也吃！来！”李渡将竹篮往萱草的方向推了推。
“我是个丫鬟，怎么能吃这个？”萱草淡淡地摇了摇头。
“我又吃不完……你们这个年代没有杂交水稻，粮食很珍贵的！”
“你们这个年代？”萱草咀嚼着李渡的话，“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渡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又说错话了。你这么瘦，快吃点！”
萱草一愣，这公子竟然当面评论起自己的外貌来，但又眼神清澈，毫无轻薄之心，真是稀奇。
她想了想，于是点点头：“多谢公子。”
她和李渡坐在小石凳上，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分享起美食来。
萱草吃得甚是文雅，将鸡腿撕成小块，然后放进嘴里咀嚼。
“李芳他，真准备让你给那只猴子拾粪去？”李渡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
萱草又好气又好笑——这还在吃饭呢！
但李渡洒脱不羁的态度，也是她愿意留下吃饭的原因，于是答道：“还没有定。少爷的六臂仙猿过于调皮，恐怕我一个人照看不来。”
“可是，”李渡皱了皱眉，“你父母均为狼妖所害，你应该……很讨厌兽吧？”
萱草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李渡：“那又如何？萱草既然当了丫鬟，自然为少爷马首是瞻。”
“丫鬟也是人啊。”李渡叹了口气。
“听说李渡公子的双亲，也是为妖所杀？”
李渡自然知道，萱草所指的是李府那对夫妇，却无端地想起自己的父母来。
恐怕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是啊，我们有点儿同病相怜。”
“我听少爷说，李渡公子的御兽天赋很高，以后会不会，替双亲报仇呢？”
萱草问出这句话后立刻有点后悔，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在他面前失了定力。”
“你是在说自己吧？萱草姑娘。”
李渡漫不经心地喝着小米粥，问出来的话却让萱草悚然动容。
“公子……此言何意？萱草不懂。”少女的脸色苍白，勉强笑道。
“你今天出现在望月楼前，却要价一百两黄金。”李渡咕嘟咕嘟地喝粥。
“那望月楼是什么所在？苍蝇馆子罢了，此处来往的人，谁出得起一百两黄金？”
“我上楼前，你根本没有出现。下了楼，李芳就火急火燎地指着你……也是，这傻子倒是能出得起钱。”
“最重要的是，”李渡放下粥碗，直视着萱草的眼睛，“那六臂仙猿之所以与你亲近，是因为你涂的那层胭脂，含有迷香之类的成分……这每一步，都是你为进入李府所做的铺垫，对吧？”
“别惊讶，在下的兽囊乃是麝香葫芦，所以最近对气味什么的非常敏感。”
李渡笑着扬起手中的空碗，问：“还有吗？”
萱草的表情冷得像块冰，无人发现，她手腕殷红的纹路，此刻像是在燃烧。
良久，她才开口：“你既然看出我潜入李府乃是居心叵测，为何不当场点破？”
“我怎么知道打不打得过你？”李渡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是一时兴起，大街上把我杀了，我找谁说理去？”
“那么现在呢？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萱草冷笑。
“我现在与你摊牌，是为了告诉你。”李渡忽然凑近了些，“你要寻仇，与我无关。李府这高墙里，隐藏着多少罪恶，我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不会认为你理亏。”
“但这间柴房的主人，你不能动。”
李渡忽然从麻雀身上揪下一根羽毛，直直地插入桌面！
那钢铁般的翎羽在夕阳下闪烁，李渡的脸也成了冰块。
望着面前少年，终于是萱草这块冰先融化了，她笑着说：“李渡公子竟然也有这样凶神恶煞的嘴脸，萱草见识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李渡的脸也缓和下来。
麻雀震惊地望着主人！
恨不得长出一只手，指着自己被拔秃的地方，指责李渡没有心！
只有麻雀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萱草收拾了碗筷，向李渡行礼：“公子，萱草就此别过。公子所言，萱草必铭记在心，也请公子遵守今日之诺言，不去多嘴。”
“多嘴？什么多嘴？我知道什么秘密了吗？”李渡嬉皮笑脸。
萱草一笑，转身离去。
“对了。”李渡若有所思地问：“洛城远郊有狼妖，这是真的吗？”
“真的啊。”萱草头都不回地说，“你忘了，我爹娘就是在那儿被杀的。”
李渡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自然不会再相信萱草自述的身世，但这女人扑朔迷离，想辨别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真不容易。
“怎么样？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李渡逗弄着麻雀。
麻雀凝望着主人，眼神里充满着服从与斗志。
“不修炼，又总是关在院子里，家族大比可是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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