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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二妹妹。”
永乐先打了招呼,笑出一口白牙,不像是和妹妹打招呼,倒像是街上**姑娘的恶霸。
顾婉华深深的看了永乐好几眼,她五年没见过她这大姐姐了,不知道她这大姐姐摸样已经大变了。
小小的瓜子脸,眉眼沉静,一双不算大却内敛有神的眼神,瘦弱却纤长的身姿,长相不如她,气质却独特。
一种特殊的敌意爬上顾婉华的心上,她皱眉看着永乐,“大姐姐怎么在庵里待了五年,还是这样的没规矩。”
俨然她是大姐姐,永乐是妹妹。
“规矩是不能和妹妹比的,人活一世自在最重要,依我看妹妹规矩学的挺好的,竟然还亲自来接我,我也是感动的。”
说着感动,脸上却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嬉皮笑脸的像是玩笑。
顾婉华从小注重规矩,这样的永乐在她看来,那就是乡野丫头,刚才那一点敌意也散了个干净,这样的丫头,完全不能和她相比。
在开口时,顾婉华的语气已经居高临下,不把永乐放在眼里了,她说,“接你是祖母的意思,我去护国寺上香,只是顺路。”
说完就吩咐外面的人出发了,在这里和永乐这么没规矩的人待着没意思,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马车哒哒的走了起来,绿衣跟在一众婆子后面。
永乐掀开马车帘子向外头望了一眼,对着门口的静白喊道,“静白师太,咱们后会有期呀。”
静白吓得一个哆嗦,忙推着其他人进门,刷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把后会有期四个字甩在永乐脸上。
永乐笑了几声,又想起了顾婉华的话,问她,“妹妹不像是个顺路的人,大概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吧?”
顾婉华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蠢死人的姐姐这么聪明。
她确实是有事来,不然谁会来这破地方。
“听说你救了首辅大人,还当街说怀了他的孩子?”
顾婉华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永乐是谁呀,还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原来她看上了肖雁行啊。
“是救了呀,”永乐将胳膊往顾婉华面前一伸,又说,“你看,我为了给他当剑被划伤了,这还是肖雁行亲自包扎的呢,我可是好几天没洗。”
顾婉华盯着永乐的手臂很久,在抬头脸色就难看了,“你凭什么直呼大人的名字?”
凭什么?
永乐觉得好笑,肖雁行什么称呼她没叫过。
看着这个模子里刻着长大的顾婉华,她就更加想逗逗她了,“怎么不能叫他名字呀?我还打算去他府里谋个夫人或者贴身丫鬟当当呢!”
“你......”顾婉华脸色彻底变了,她指着永乐,骂道,“你痴人做梦,不要脸。”
她特意说来接顾音染就是为了提醒她,就算她救了肖大人,也不能有痴心妄想,她不配。
“你怎么知道那是痴人说梦,京都贵女不知凡几,温柔的,娴静的,活泼的,你看他对谁动过心,没准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讲良心话,永乐自己心里都呸了自己一口,肖雁行估计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她。
“顾音染,我警告你,不要打肖大人的主意,你不配。”顾婉华恶狠狠的说。
永乐其实并不是讨厌顾婉华,逗逗她也是还有一层意思,肖雁行那样的人,顾婉华若是一直记着他,那伤的也是自己。
只是她这妹妹说话也太难听了,难道她以前也是这样对待顾音染的?
“顾婉华,京都才子众多,你为什么喜欢肖雁行?”永乐态度认真了几分。
女儿家的心思藏不住,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女子,提起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情绪会变得很快,虽然顾婉华还是不屑看到永乐,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京都才子是众多,可那跟我顾婉华有什么关系,我看见肖大人的第一眼,从此眼里便只有他,这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天下这么多人,能配的上我的,只有肖大人。”
这自信!永乐觉得自己都赶不上。
不过顾婉华的话,永乐却有些感触。
可不就是一眼误终生么,顾婉华或许误的是终生,而她永乐,误的却是性命。
马车回到顾家的时候,也没人接她,顾婉华已经把她列为了敌人行列,她们由几个婆子领着去永福堂。
永乐这还是第一次来刑部尚书府,这府里倒没什么值得看的,顾尚书清正看来是真的,只是糊涂也是真的糊涂。
晨昏定省,此时正是给老太太请安得时候,永福堂里坐满了女眷。
“老太太,大小姐到了。”婆子打帘禀报一声。
屋子里大大小小十几双眼睛就都看着门口,眼神出奇的一致,只有好奇没有欢迎。
帘子再次打开,首先进来的是顾婉华,永乐走在后头。
“哈哈哈哈......”首先迎接她的就是一串笑声,顾晓婷从来说话不分场合,她笑永乐,“你看她穿的什么衣服,原来穿僧衣是这般丑摸样啊,大姐姐见祖母居然连衣服都不换,真是......”
顾二夫人一直盯着自家女儿,就怕她乱说话,本来顾老太太就不喜欢话多的人,可惜她还是没拦住,只能截住了顾晓婷后半句话。
永乐却不在意,她还冲顾晓婷笑了一笑,笑的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
以前大小姐脾气不好,对待家人都没几个好脸色,就算是在顾老夫人跟前,也是板着一张脸,何时对顾晓婷笑过。
顾晓婷自己都懵了,心里奇奇怪怪的。
永乐走到堂中,对着顾老太太跪了下来,情真意切道,“给祖母请安,不知祖母身体可好?”
心里却叹顾老太太还挺有福气,得了皇帝一跪,她这膝盖可是只有跪过父皇母后的。
顾老太太表情很严肃,只是在看见顾婉华的时候露出了慈爱的样子,听了永乐关心她的身体,她严肃的表情才稍缓一点。
“你还知道记着祖母也算有点良心,不知道你在庵里五年,这五年里可有想明白什么,性子是不是还如从前一般?”
顾音染从前什么样,永乐也有所耳闻,顾家大小姐性子粗暴,不喜读书,不尊长辈,京都小姐都不愿和她为伍。
永乐心想着要是您老知道面前的是谁,估计得的背过气,还得夸自己孙女呢。
嘴上却说,“得祖母惦记,我在庵里五年,知道从前性子不好,以后定当做好这个顾家大小姐。”
顾老太太点点头,让永乐,“给你母亲请个安吧,她总惦记着你,早早就盼着你回来呢!”
永乐起身,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终停在一个温柔带笑的妇人面前,微微一福神,“给母亲请安。”
陈含连忙起身,含泪握住永乐的手,急切道,“染儿可算是回来了,母亲在家等你好久了。”
这么热情的态度惹得永乐心中疑惑。
按理说,顾音染推顾子鸿下水,差点害死顾子鸿,这位顾子鸿的亲身母亲不说恨顾音染,也绝不会对她这么关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劳母亲记挂。”
“哎呦,大小姐是真的董事了,以前可从来不喊夫人母亲的,看来在庵里待了五年,性子真是变了,母亲可以放心了。”顾二夫人说道。
顾老太太一向看重家和万事兴,顾音染这样做她心也稍安,吩咐顾子鸿和顾子风,“你们两也来见过你大姐姐,以后一家人在一起要和睦。”
顾子鸿和顾子风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叫,陈含斥了顾子鸿一句,顾子鸿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大姐姐好。”
可是顾子风却迟迟没动静,低着头不言语。
顾老夫人皱起眉头,“子风啊,这是你亲姐姐,你不和姐姐打声招呼吗?”
半晌,顾子风才摇摇头,小声的嘟囔,“她不是我姐姐,不配做我姐姐。”
声音虽然小,在场该听的还是都听见了,大多都是幸灾乐祸,顾晓婷都写在脸上了。
“子风,她是你亲姐姐,你母亲去世的时候可是托姐姐照顾你的,虽然你姐姐做错过事,可是她已经知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要原谅姐姐。”顾老夫人循循善诱,她一向疼爱孙辈,重话也很少说。
顾子风这才抬起头,扫了一眼永乐,还是及其厌恶的一眼,他面无表情说,“我只有一个亲姐姐,那就是二姐姐,顾音染从小也没照顾过我,我是在母亲院里和祖母院里长大的。”
顾子风说的也是实话,顾音染以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确实没怎么照顾她这个弟弟,再说了顾家前主母生下顾子风没多久就去世了,顾音染也才五六岁。
顾家前主母去世没多久,现在的主母,也就是顾家前主母的庶妹,原本是姨娘的她被扶正,做了这顾家的主母,将顾子风养在自己院子里。
“子风,大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当给母亲一个面子,问声大姐姐好?”
陈含说了话,顾子风这才偏头不看永乐,嘴里毫无感情的说了句,“大姐姐好。”
永乐心里大概有了数,她这个弟弟怕也是个棒槌。
在永乐眼里,陈含是个不简单的人,不简单的人手段也不简单,就凭她能在自己姐姐死后不久,就当上顾家主母,就知道手段了得。
“三弟好。”永乐也懒得施舍他这个棒槌弟弟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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