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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去大厨房端个饭都能和人打起来，起因是一盘糖醋排骨。
永乐喜欢吃糖醋排骨，绿衣特地交待了厨房做的，可这天好巧不巧的，糖醋排骨被顾晓婷的丫头看见了，那丫头就硬要端走，说她们小姐也要吃。
按理说先后顺序，怎么着也是绿衣端走。
可大厨房一群跟风势力的家伙，愣说那盘糖醋排骨是三小姐吩咐的。
绿衣性子随主子，这哪里能忍，当场就和人抢，最后排骨撒了，两个丫头就打了起来，打的不可开交，厨房的人一看遭了，赶紧报到了陈含那里。
顾老夫人也收到了消息，也跟着赶了过去。
厨房一地的狼藉，两个丫鬟事后才害怕起来，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厨房里的人也都站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这是怎么回事？”顾晓婷率先挤开人群，跑到两个丫鬟边上问道。
冬雪一看自己主子来了，底气也一下子就回来了，指着绿衣一顿骂，骂完了说清楚事情经过，不过事实歪到了护城河。
顾晓婷可不管事实怎么样的，一个健步，一个巴掌就甩在了绿衣脸上，打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绿衣不敢哭，梗着脖子呛道，“糖醋排骨明明是奴婢昨天吩咐大厨房做的，是我们大小姐要吃的，三小姐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这丫头跟了永乐一段时间，说话做事越来越像永乐了。
管她是谁，怼了再说！
这下可是惹毛了顾晓婷，她骂绿衣，“你这个贱婢，一个奴婢也敢和我这么说话，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三小姐这话错了，”绿衣倔强的盯着顾晓婷，语气坚定，“奴婢虽然是奴婢，却也是有分明是非真相的权力的，三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奴婢看才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婢。”
奴婢也是人，有明辨是非追求真相的权力。
这话是永乐告诉她的，绿衣一直记着。
原本除了顾婉华，顾晓婷在顾家那也是有地位的，如今被顾音染无视也就算了，还遭一个丫鬟回怼。
真是气的她毛都要炸起来，决心不放过这个死丫头。
“夏荷，给我掌嘴。”
顾晓婷一声令下，立马有个丫鬟上前，这丫头生的五大三粗，绿衣跪在那像个小鸡仔一样，一看就不是对手。
然而绿衣也是小鸡仔中的战斗机，两个人在满地狼藉中又打了起来，打的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狼狈的很。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住手。”
陈含和顾老夫人正好撞到了一起，两个人一起走了过来，后头跟着乌泱泱的丫鬟婆子一堆，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顾家书香世家，这还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顾老太太拐杖一遁，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厨房管事的婆子立马上前说了情况，却避重就轻，只说了两个小姐的丫鬟打起来。
“那糖醋排骨到底是哪位小姐提前订的？”顾老太太问。
管事的婆子垂着头，心里权衡利弊一下，心虚的回答，“是三小姐订好的。”
绿衣听了一下子跳起来，狼狈的跪到老太太跟前辩解，“老太太，这糖醋排骨明明是奴婢昨天吩咐大厨房做的，大小姐喜欢吃这个，绝不是张管事说的那样，老太太请相信奴婢。”
顾老太太有一丝讶色，皱着眉头问，“你说音染那丫头喜欢吃糖醋排骨，我怎么记得那丫头从小就不吃甜的，以前厨房端错了甜的给她，她还气的摔了碗。”
怕自己记错，顾老太太又转头问陈含，“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陈含想了想点点头，“母亲，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大概是染儿六七岁的时候。”
“你说，你为何说谎？”顾老太太已经偏向顾晓婷了，她觉得顾晓婷虽然不聪明，爱耍一些小心机，可是总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绿衣这下眼泪才掉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喜欢吃甜食了，可是......
\"老太太，奴婢真的没有说谎，真的是奴婢提前和大厨房定下的。\"
可是眼下大厨房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冬雪和夏荷还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顾晓婷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不见了，她也跟着跪在顾老太太跟前，楚楚可怜的说，“祖母，孙女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小不缺衣食，怎么会在一碗糖醋排骨上撒谎，孙女从小就喜欢吃甜食，祖母也是知道的......”
说着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倒像是真的受了委屈。
老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偏向，少不得还要在训斥几句，“就算是你想吃了，一碗糖醋排骨何至于两个丫头打起来，让厨房再做一碗不就行了，丫鬟代表的是主子的脸面，在家里就大打出手传出去，你们脸上好看吗？”
顾晓婷了解顾老太太的脾气，知道她这是相信自己的，当即见好就收，“祖母，是孙女没有约束好下人，孙女甘愿受罚。”
顾老太太点点头，余怒未消，“当然要罚，就罚你十日不得出门，在家闭门思过。”
这只是个小惩罚，顾晓婷毫无二话的领了。
“至于这三个丫头......”老太太沉吟半响，“绿衣不能留在大小姐身边，就发卖了出去，冬雪夏荷这两个从一等丫头降为二等，罚俸一个月。”
冬雪夏荷虽难过，好歹不用赶出去松了一口气，绿衣却脑子嗡的一声，抓紧顾老太太的衣角，求道，“老太太，奴婢真的没有撒谎，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大小姐身边只有奴婢了......”
顾老太太早就想换掉顾音染的人，她觉得这个孙女身边须得有能管的住她的，免得将来闯祸。
陈含迟疑着开口，“母亲，这是不是要问过染儿的意思？”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老太太就打定了主意，“问她做什么，这几日规矩不好好学，我看她身边的人须得好好选一下。”
顾老太太原本还对在庵堂里住了五年的孙女抱有一丝幻想，觉得清净之地最起码也能修身养性吧，可这个孙女也是真和她是克星。
回来大半个月了，每日规矩学的稀松，她看着就装模做样的，她一走就打起了瞌睡，叫她写字画画，那哈喇子流了半页纸，叫她绣个手帕子，丝帕坏了数十个，鸭子都没绣成一个，此类情况多的不能再多。
不学无术，废物一个！
为此老太太对这个她要接回来的孙女彻底失望，看顾婉华又慈爱了几分，连带着看顾晓婷也顺眼了不少。
“老太太，求你......”
“带走。”
绿衣还欲求情，被顾老太太不留情面的打断，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拖过绿衣就要走。
“慢着”
一道清悦的声音响起，眨眼一袭紫色衣裙的女子就走到了绿衣跟前，拽过绿衣的手臂，挥开几个婆子，“我院子里的人，谁都不能带走！”
永乐脸上带笑，眸子里却动了愠怒。
这样淡然却又让人不能忽视的气质，瘦弱的身姿站在那却仿佛含着千钧之力，任谁也不能撼动一分。
顾家的人对这个大小姐，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顾老太太也半天才反应过来，气的指着永乐，“这是我的吩咐，难道我也没权力处置一个下人吗？”
永乐笑着说，“祖母自然有权利，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是奴婢，可一样是人，一样受律法保护，事情青红皂白也要辩清，冤枉了一个奴婢，也是罔顾了大康律法，父亲是刑部尚书，顾家就更应该遵循律法，讲究事实。”
顾老夫人不妨这样被怼，不是从前的蛮横肆意，哭闹不止，而是有理有据，冷静异常。
这个孙女真的是每日在她那永福堂打瞌睡的孙女吗？
“绿衣，你跟我说清楚事情经过，一五一十。”
永乐蹲**问绿衣。
绿衣一见自家小姐，心里松了一半，见自家小姐这么护着她，哪怕是现在被赶出去她也心甘情愿，当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
“小姐，我没有说谎。”
永乐自然知道她没有说谎，她从小就喜欢吃糖醋排骨，这确实是她吩咐的，不过，这件事情不着急，眼下有更着急的事情。
“你脸上的伤谁打的？”
绿衣摸摸脸，火辣辣的疼，小声的说，“是......三小姐。”
永乐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站起来，慢慢的走近顾晓婷，笑得如沐春风，仿佛只是许久不见，走过来打声招呼。
顾晓婷却觉得害怕，退后了几步，问道，“你想......想干什么......”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了顾晓婷的话，她的脸上也马上浮现了一个巴掌印，比绿衣的还深刻。
顾晓婷被打懵了，周围的人也懵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大的可以掀翻屋顶，“顾音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有胆子打我！”
永乐甩甩手，嘴角一勾，笑得像个二混子，“怎么？你打了我的丫鬟，伤了我的面子，我不能打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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