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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音染！”顾老太太呵斥了一声，“你干什么？”
下人吓得一抖，顾老太太性子温和，就算是动怒那也是不会放在脸上，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当众喊人呢!
“母亲，你消消气，”陈含拍着老太太的背给她顺气，劝道，“染儿年纪小，还不懂事，等回头儿媳再好好教教她，母亲不要动怒。”
“还年纪小？”顾老夫人指着永乐，“她已经多了及笄之年了，许多像她这么大的已经嫁人，为人妻为人母了，你看看她，哪里有点世家大小姐的样子。”
顾老太太越是这么说，陈含心里越高兴，老太太越讨厌这个孙女，将来她才越有可能同意将她嫁进西平侯府。
“染儿，”陈含佯装瞪了一眼永乐，叫她，“你快给祖母陪个不是，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顾晓婷挨了打，委屈的不行，黄河的水都要被她哭干净。
永乐却不买账，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还抬上堵住了顾晓婷那个方向的耳朵，她对着顾老太太说，“祖母这几日教我规矩，孙女也学了不少。”
顾老太太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祖母总说兄友弟恭，姐妹和睦，三妹妹作为妹妹，在我不在的情况下打我的丫头，这是不知规矩，连名带姓叫我的名字，这是不尊姐姐，冤枉我的丫头顺带冤枉我，这是品德败坏。祖母，我打她，只是在教她规矩。”
众人，“......”
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还真叫人无法反驳。
顾老夫人组织了几次语言才组织成功，“你说晓婷是冤枉你，那确实是你叫你的丫头来厨房定的糖醋排骨？”
永乐点点头，“是我。”
“可我记得你不吃甜食，怎么突然就换了口味？”
永乐早有准备，“祖母说的那是七八岁的时候吧，孙女在庵堂里待了五年，庵堂里什么都没有，每日干不完的活，吃的饭都是搜的，那还得是干完活才有的吃的，我和绿衣每日的期待就是有卖糖人的经过，用几枚铜板买几棵糖，这是我们所有的期待，所以我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吃甜的啦，生活这么苦，总要有点甜的。”
说完，永乐还叹了一口气，颇为忧伤。
这话顾老夫人没法接，陈含也没法接，顾晓婷见没人接，她也一时不好接。
卖惨谁不会，永乐可是卖惨的鼻祖。
顾老夫人神色缓和了几分，问她，“那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嘛......”永乐一扫地上的排骨，问顾晓婷，“我记得三妹妹不吃蒜的是吗？”
顾晓婷不知其意，点点头，“不吃怎么了？”
全府都知道，三小姐吃蒜过敏，所以厨房在三小姐的菜里从来不放蒜，永乐也是偶然听来的。
“巧了，我却很喜欢吃蒜，蒜驱寒，多吃有好处。”永乐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顾晓婷脑子没转过来，“你喜欢吃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也不能证明就是你吩咐定的糖醋排骨。”
永乐走到厨房里面，拿了双筷子，走到排骨边上蹲下，拿筷子扒拉了几下，扒拉出一堆的蒜，她将蒜都合在一起，问顾晓婷，“三妹妹，你瞧瞧，要真是三妹妹吩咐厨房做的，那厨房的人可真不尽心，居然放让三妹妹过敏的蒜，依我看，这厨房的管事的也不称职，今儿个放了蒜，明儿个要是看错了，把毒药当糖放了可怎么是好。”
管事的不妨这火烧到她身上，吓得当即跪了下来，额头上冷汗涔涔，大小姐说者无意，可这里的主子又不是傻子，谁还会听不出话外音。
今儿个帮三小姐算是帮错了，本以为是个咋咋呼呼的猫，哪承想是个老虎。
“张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含是当家主事的，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她打理，若真是这婆子大意，那就是她用人不贤，也是有责任的。
张管事在极短的时间内盘算了一番，现在只能对不起三小姐了。
“老太太，夫人，昨日我并不在厨房，是王婆子看着的，方才我也是听王婆子说的，”
还好，她昨日的确出门了，不过她出门的时候碰上了绿衣，知道她是来吩咐菜的，这话她却不能承认的。
王婆子一听慌了，张管事确实问了她，不过她看张管事的意思，明明就是帮三小姐的，本以为是一件小事，谁也不想闹的这么大。
“王婆子，你说，若有假话你全家都滚出顾家。”顾老太太也动了怒。
牵扯到一家人，王婆子再也不敢说谎了，只得承认，“是我记错了，是大小姐，是大小姐的奴婢昨日来吩咐的，昨日厨房事忙，我记岔了，老太太饶命，夫人饶命。”
“好大的胆子！”
顾老太太大宅院里生活这么多年，哪能不晓得这些下人的心思，方才只是认为顾音染不吃甜食才觉得绿衣那丫头说谎，现在看，分明是这些婆子捧高踩低，顾晓婷顺势而为。、
顾音染再怎么不堪，那也是顾家人说得骂得，下人没有权力欺辱。
“来人，将这个婆子赶出顾家，永不录用。”
话落，几个婆子丢了绿衣，上前将王婆子拖走了，王婆子求饶的声音走出老远还听得见，张管事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晓婷”顾老太太一叫，顾晓婷吓了一跳，就听顾老太太问她，“可是你冤枉你大姐姐？”
顾晓婷会看脸色，知道顾老太太要动怒，连忙跪了下来，也不敢捂着脸了，惨兮兮的认错，“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见我的丫头被打了，一时气昏了头，祖母也知道，冬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妹，祖母，我下次不敢了。”
“顾晓婷，府里从小就请了先生来教导你们，就教会了你这些吗？你能不能跟华儿学一学，你看看华儿平时是怎样的。”
顾晓婷的父亲虽是顾仪的弟弟，可是却是庶子，不是顾老太太亲生的，顾老太太对待顾晓婷也是不如顾婉华的。
顾婉华在这个家地位是超然的，是人人捧在手心里的。
顾晓婷心有不甘，可是四周一个帮她的都没有，只能求老太太的原谅，“祖母，我知道的错了，以后一定和二姐姐学，绝对不再做让顾家蒙羞的事，也......也尊敬大姐姐。”
“罚你一个月不能出门，抄写经书一百遍，不能找人代写，你的两个丫头，冬雪信口冤枉大小姐，赶出府去，夏荷动手打人，降为二等丫头，罚俸两个月。”
顾老夫人的话一锤定音，再没有辩驳求情的余地了，
冬雪不知道自己逞一时之快，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祸患，她现在万分的后悔，早知道她绝不截下那盘糖醋排骨。
可这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至于绿衣......”顾老太太自知理亏，也不好罚永乐的丫头。
还是永乐自己开了口，“绿衣虽说是受了冤枉，可她在府中动手，砸坏了厨房许多东西，影响也不太好，我看就罚她两个月月钱吧？”
顾老夫人知道这个大孙女是给自己台阶下，她心里多少有点安慰，看着永乐，说，“今日是祖母冤枉了你，你这么识大体很好，等会让厨房再给你烧糖醋排骨，以后你要吃什么，都可以随时遣人来大厨房吩咐。”
这也是给永乐撑了腰，至少厨房里以后都不敢怠慢府上大小姐了。
永乐谢过了顾老太太，带着绿衣走了。
顾老太太伤了神，也回去休息了，倒是陈含，神色不明的看着永乐离开的背影。
这个大小姐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回到衡芜苑，绿衣就跪在了永乐跟前，“对不起小姐，是奴婢给你招的麻烦，奴婢不该冲动。”
永乐板着脸，看起来真的像是不开心，“你今日确实是做错了。”
绿衣头垂的更低了，歉疚道，“是奴婢的错，小姐罚奴婢吧。”
“罚，当然要罚，”永乐敲敲绿衣的脑袋，“罚你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蹲半个时辰马步，打个架都打不赢，怎么说出去是本小姐的丫鬟？”
绿衣怔愣的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的问，“小姐说奴婢错了，是因为奴婢打架打输了？”
永乐点点头，恨铁不成钢，“那可不，你家小姐我一拳能打四个，丫鬟那么不经打可不行，以后要是还遇上这样的情况，给我狠狠的打，挑脸打。”
京都一霸可不是盖的，永乐公主从前看不惯谁那都是二话不说，揍了再说。
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低低头活的久，不然刚才她就扇顾晓婷两巴掌了。
一边一个，对称。
“可是小姐，这样您和三小姐就结下梁子了，她那性子，肯定以后经常给小姐使绊子。”这也是绿衣最担忧的。
一个顾晓婷，永乐还不放在眼里。
“不管你今天得没得罪她，她都会找我麻烦的，心里扭曲的人哪怕你不招她也是错，本小姐还能怕了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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