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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华捏着自己的袖子，目光满是愤怒。
顾老太太等人这时候也到了，正好看到肖雁行抱着人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确定，“那是谁？刚才不是说有人落水了吗？”
湖边唯一清醒且能照实讲话的就是绿衣，她跪到老太太面前，“回老太太，那是首辅大人，落水的是我家大小姐，首辅大人救了大小姐，送她回去了。”
这个信息量很大，大的不仅顾老太太没反应过来，陈含没反应过来，跟过来的夫人们也没反应过来。
半响，顾老太太才张着嘴，不敢置信的问，“你刚才说是首辅大人救了你家小姐，是当朝首辅大人肖雁行？”
绿衣心想，难道还有第二个首辅大人吗。
“是肖大人。”
这下就炸了锅。
“从没听说肖大人认识顾家大小姐啊，怎么救了人还给送回去了？”
“不是没听说肖大人认识顾家大小姐，而是从没听说肖大人认识过哪家小姐。”
“肖大人从不近人三尺，尤其是女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看上了顾家那个大小姐？
这个疑问很快被人否定了，肖大人人中龙凤，朝廷重臣，想要嫁给他的人都能绕护城河好几圈了，他怎么会看上个名声那么不堪的顾音染。
不可能不可能能！
“老太太，是三小姐推的我家小姐。”
绿衣看众人关注点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她家小姐落水不才是关键吗？
顾晓婷一听这话，还没等老太太说话，连忙也跑过去，“祖母，我没有，是大姐姐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绿衣气结，不明白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三小姐，人在做天在看，何况这么多人看着的，奴婢也看的清清楚楚，你拦住我家小姐的路，我家小姐不愿意理会你，你就趁她不备，将她推进湖里。”
“你个贱婢，不要血口喷人。”顾晓婷怒指着绿衣。
顾老夫人只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顾家的脸面，就吩咐陈含，“你带着众位夫人小姐去花厅喝喝茶吧。”又吩咐一个小丫头，“你去请老爷来。”
陈含心里也很多疑问，可眼下只能听老太太吩咐，带着众人前往花厅。
偏那位和永乐吵架的小姐，大着胆子说了句，“是顾音染自己落水的，我们都看见了，没有人推她。”
方才和顾晓婷在一起的几位小姐纷纷点头，表示她们都看见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这事我稍后仔细问问，诸位就去花厅坐坐吧。”
其他人也知道顾家家事，她们不好打听，就都走了。
永福堂里，顾仪也被从前厅拉了过来，他大概听说了情况，也十分生气，若是只是后院还罢了，这还牵扯到肖雁行，就不是小事了。
“今日是老太太寿辰，是个大日子，你们做什么不得安生，要在后花园生事。”
绿衣心里害怕，但是还是为自家小姐据理力争，“是三小姐推我家小姐的，请老爷老太太明察。”
“你胡说，你刚才没听那些小姐说吗，她们也看见了，是大姐姐自己不小心，没准她就是想勾引首辅大人。”
这就扣上了一个大帽子了。
顾仪本来就极看重规矩礼仪，且肖雁行是他的顶头上司，丢人都丢到上司面前了哪能忍。
顾老太太怕顾仪发火，抢在他前面问绿衣，“你说你看见了三小姐推你家小姐，可是其他人都说是她自己落水的，可还有其他人看见？”
绿衣想说还有二小姐，可是她知道二小姐和三小姐关系好，肯定不会帮她家小姐。
想了半天，眼光一亮，“还有三少爷，当时三少爷和一群朋友在花园亭子里，我家小姐落水时他也看见了。”
“去，叫顾子风来。”顾仪吩咐到。
没多久顾子风就来了，他刚请安就听顾仪问，“你刚才看见你大姐姐怎么落水了吗？”
顾子风看着堂上跪着的两个人，心里有了计较。
绿衣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家三少爷，她觉得小姐和三少爷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三少爷没道理帮着一个堂姐姐，而不帮着自己亲姐姐吧。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自己的亲人，你就总是会往人心里捅刀子。
顾子风没什么表情的说，“是大姐姐自己掉下去的。”
顾晓婷心里的那口大气瞬间松下来，庆幸她那位大姐姐不得人心，连自己嫡亲的弟弟都不帮她。
“三少爷，你说什么呢？小姐可是你亲姐姐，你就这么对你亲姐姐吗？”
绿衣简直想替自家小姐扇这位欠揍的小少爷一巴掌。
“我没有帮谁，也不冤枉谁，我只是说我自己看到的，我看到的就是大姐姐自己掉下水的。”顾子风说道。
顾仪听了事情原委，已经认定了是顾音染故意落水，就是为了引起首辅大人注意。
气的一世清正的刑部尚书大人差点拍碎了坐下的椅子，他怒道，“顾音染，这个逆女。”
在这里骂骂还不够，他一撩袍子就冲出来永福堂，直往衡芜苑而去。
顾老夫人怕他闹出大动静，连忙叫人，“你去请夫人速速去一趟衡芜苑，务必拦下老爷，不要闹出大事。”
顾仪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去了衡芜苑，直接就想打死那个逆女。
可怜的尚书大人刚才话没有听全，他只听说是首辅大人救了顾音染，没听到首辅大人送了顾音染回去，此时也在衡芜苑。
衡芜苑里，肖雁行把永乐抱了回来，一院子的人都惊呆了。
她们可不认识首辅大人，只知道自家大小姐湿漉漉的被一个大男人抱了回来，怕是要浸猪笼。
要浸猪笼的永乐可没有这个自觉，她正揪了肖雁行一片衣角，笑得没心没肺，“大人你看，咱们穿着情侣装呢。”
“何为情侣装？”肖雁行觉得这肯定不是好话。
“就是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两口子啦。”永乐眨巴着眼睛解释道。
首辅大人步子一顿，差点把手上人丢出去。
什么叫两口子，他们看起来像两口子吗？
“你看你穿的也是紫色，我穿的也是紫色，这是默契，默契可不是谁都有的，那是月老安排的。”
永乐公主还不打算放弃，她就喜欢看一本正经的肖大人变得没那么正经。
“本君以为你刚落了水，少说几句话能多活几年。”
肖雁行把永乐放在椅子上，站在她面前。
永乐失笑，“和大人说话少活几年算什么，哪怕现在死我也愿意的。”
真真假假，张口就来，没心没肺，可为什么眼底流转的情意能迷乱人的眼睛。
肖雁行突然困惑了，见这个女子好几次，次次她都是笑嘻嘻的摸样，次次都是情话张口就来。
可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顾小姐，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是肖雁行多疑，而是他很警惕，这是官场多年养成的警惕。
永乐神色未变，始终是没心没肺的，她伸手给肖雁行倒了一杯茶，“大人，我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永乐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的眼神很清醒，说明你心里也很清醒。”
肖雁行无头无尾的说了两句，永乐却懂了。
喜欢迷恋一个人，眼神不该是清醒的，心里也不该是清醒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迷恋一个人那是眼神到心里都会沦陷，会患得患失，会不知所措。
这些永乐都没有。
“哎呀，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清醒的，我心里才不清醒，大人每天在我心里跑来跑去，我怎么清醒的了。”
只能不要脸到底了，肖雁行总不能剖开她的心看她清醒不清醒吧。
就是个不正经的人，肖雁行顿时放弃了。
“已经送你回来了，那我走了。”
肖雁行还记得回去丢衣服呢。
他还没走出门，就听到院门口一声大吼，“顾音染，你这个逆女。”
这样中气十足的声音肖雁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顾音染，今日是你祖母寿辰，你做什么妖，还扰了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是你能攀的上的吗？今日我就打死你这个逆女！”
眨眼，顾仪就到了屋子里，正对上肖雁行那张俊脸，要出口的瞬间吞了回去。
“肖......首辅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那怒气冲冲要找永乐麻烦的人肖雁行看到眼里，想起了永乐说她在翠屏庵里过的生活。
那时候只觉得是这丫头夸张，现在想来，哪个大家小姐会在庵里住着，怕是在家里也过的艰难吧。
这丫头好像也不是每句话都是假的。
“顾大人刚才说要打死谁？”肖雁行没有说他在衡芜苑的原因。
顾仪再大的火也不敢在肖雁行面前发，只得压着声音说，“都是臣这个逆女，她自己好好的掉下水，还拖累了大人去救，都是臣教导无方，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自己掉水？
“顾大人是不是误会了？本君救她的时候，她并不像是自己落水。”
肖雁行没有看到顾晓婷推她，只是从她落水的角度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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