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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第一相国夫人 > 第26章 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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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院前种满了叫不上名的粉白小花,在深秋的暖阳里开得甚是娇艳。只是房子有些破烂,窗户用纸糊上,风过之处发出一阵响声。茅草屋顶,竹子墙面,怎么也不能将它与富贵联系起来。

    “咳咳咳……”一位衣着华贵男子坐在床边,俊逸雅润的脸上带着一点苍白,好看的唇边残留着刚喝完的点点药渣。素来爱干净,拿过丝帕轻轻擦拭,右手紧紧捏着一张纸条。不言不语,但是身上隐隐散发着幽寒的气息。

    玉瑞成坐在靠窗的木凳上,习惯了冷逸寒稍显冷寂的沉默,只是仍然有些担忧,不知道父亲给他传递了什么信息,看完后就一直凝神不语。

    冷逸寒闭上眼睛,离开京城不过九、十天,各种事情接踵而至。朝廷的事情,他无一漏算错算。

    从放出洛倾城之容颜可影响朝政的风声开始,连将走的每一步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有让他与玉瑞成一同离京有些意外,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顺然接旨。

    到了安桥,发现李旦这似乎与关常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立马暗中派人着手调查。果不其然,李旦曾是关常安的门生,后来关常安入京在连将的提拔下一步一步走到了御使大夫的位置,这段关系也就被隐藏起来。

    趁他不在,连将想或打压或撤换他的人,可是没想到关常安这么不小心,留下蛛丝马迹,让他找到了机会。于是,他假借探访地形失踪,转明为暗。朝堂的局势瞬息万变,他也想看看暗处里还有多少是连将的人。

    轻哼出声,冷逸寒的眼里满是不屑。没想到关常安这么迫不及待,竟然愚蠢到公然在早朝上提及顶替丞相之位,这样一来毫不费力地拔掉身边的这个眼线。从关常安私下指使李旦私吞赈灾款,这个人注定就成了废棋。

    当然策动关常安动他的位置,应该是连将的授意,这位隐忍的皇上也想重新换上一个聪明的人吧。冷逸寒想着自己无意之间帮了连降一把,微微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想到朝堂的那些人知道他安然回去后可能出现的表情,心情隐隐多了些痛快。

    再次撇过手上的纸条,深邃的眼眸里染上柔意。玉?侯已经告诉洛倾自己回来了,她知道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一种难以言喻的忧愁萦绕在心头,她是整件事情唯一的变数,也是他仅有的担忧。

    此次的事情隐秘更胜从前,当时去安桥的他并没有想过要演一出戏。后来时迁事变,为了扩大赢面才决定剑走偏锋。每一次的算计都是手起手落之间定生死,他见惯了刀光剑影,杀人无形,可以云淡风轻。

    可是洛倾不一样,已经亏欠于她一个幸福,不能再将她卷入危险之中,于是最终对她隐瞒了一切。想着相府被围困洛倾的无助,冷逸寒无言地苦笑了一下,回去该如何弥补?

    “咳咳咳…咳咳…”一阵强忍不住的咳嗽打断了冷逸寒的沉思。在江水里游了几个小时,上岸后没有干净的衣服及时更换,深深受了风寒。换了平时也不至于三五天了还如此严重,只是被暗流中的巨石划出一道长长口子的肩膀让身子虚弱了不少。

    看着冷逸寒有了动作,玉瑞成问出心中的疑惑:“我爹跟你说了什么?”

    用没有受伤的手扔过纸条,说道:“相府生了些变故,把关常安的罪证赶紧整理出来,明天就准备回去。”

    玉瑞成为冷逸寒的话讶异,按计划还要过几天,等局面更混乱再一举收网。

    摊开纸条快速一瞥,上面只是简单地叙述了相府这两天的变化,御林军看守相府这是早就知道的,关常安陷害的计谋也被拆穿,那说的变故是什么?哦,好像还有一句,已告知冷夫人事情经过。

    难道是为了古洛倾,那个有一点神奇的女子?想到她,玉瑞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一个小姑娘就能这样临危不乱,确实了不起,可因为一个女子就打乱计划不像冷逸寒的性格。

    玉瑞成更不解地看向冷逸寒:“什么变故?古洛倾?”

    “居然把洛倾当做筹码,逼迫一个无辜的女子,难道我会坐视不理,看着自己的妻子仿徨无助吗?”冷逸寒淡淡的话消匿在微凉的空气里,却让人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厉气。

    “成了你丞相的妻子就注定要面对腥风血雨,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古洛倾也无事了,不是吗?”虽然不能左右他的决定,玉瑞成还是忍不住出口提醒。

    声音不减冷清:“迟则生变,越晚一份,她就可能多面对一份危险。”

    看着冷逸寒微微眯起的双眸,知道他有了主意,不再多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酒盅,一饮而尽,似乎有种无奈的叹息。

    日升日落,转眼之间。

    冷逸寒回京的消息如天雷炸开在京城的空中,有人闻之色变,有人笑看风云。

    相府外面看守的官兵已经悄然退去,见此,丫鬟家仆都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得知主子要回府,个个欢天喜地,这段时间围绕在相府周围的烟雾终是要散了。

    洛倾悠闲地拿起剪子修剪窗台深绿的叶子,百无聊赖。精致的剪子在洛倾手中仿佛有了魔力,片刻功夫,糟乱的枝丫就变得美观起来。

    管家来过了,说冷逸寒今天要回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相府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想着等会就要见到冷逸寒,眼睛里流露出一些无措。“呀!”想着想着,入了神,满枝丫的绿叶只剩光秃秃的枝干,洛倾一怔,不由发出惋惜又好笑的声音。

    墨丝随意散落,白皙的玉手倒弄着剪子,动作优雅自然。还未走进,又听到女子摇头叹息的声音,轻地想羽毛拂过脸庞。

    冷逸寒走到门口就是看到这样一幅闲适的画面。放缓脚步,轻轻走到身后,温声地唤她:“洛倾。”

    手上的动作一顿,脑子有些许地乱。紧紧咬了一下唇瓣,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恍惚。放下手中的剪刀,洛倾挤出一个微笑,慢慢转身。看清眼前的男子,不惊不喜地:“夫君,回来了。”

    仅仅十天,好像过了百年之久,多少次想早点听到他的消息,现在就这样出现,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这张平淡的脸,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远不会显露过多的情绪,有种美的错觉。会心一笑,冷逸寒脱口就想说抱歉转念想起之前洛倾说过他总是对她表达歉意,口微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等着冷逸寒开口,可看他的唇一张一合,有些纠结的样子,反而逗笑了洛倾。

    “有什么事情让夫君为难吗?”

    房间里的气氛顿顿时松弛了些,暖暖的气流透过呼吸到达心脏,温柔地注视着洛倾,冷逸寒真诚说道:“洛倾,辛苦了。”

    不说抱歉的话,而是说起来感激,真是儒雅到了极致。洛倾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干脆问出来:“辛苦什么呢?”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冷逸寒怔住,辛苦什么?他答不上来。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想解释他的消失不见,但找不到突破口。

    被冷逸寒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无奈,洛倾走到圆桌前,倒了杯热茶放在冷逸寒的手上:“夫君的状元可是不说话考取来的?”

    淡淡的打趣,冷逸寒听了忍俊不禁。在他面前,谁不颔首低眉,谁敢质疑他的状元之才,也就只有这个女子敢这么跟他说话。

    低眼瞥过手中的茶杯,悄悄换上左手。若隐若无的清香扑鼻,似乎有安神的功效。冷逸寒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最近的事情慢慢讲来。

    “洛倾,你听我说,出发安桥前没有计划要做什么,后来发现事情生出许多变化才临时起意将计就计,将…………事情就是这样,让人对你隐瞒是不想把你卷入其中,却不想反而让你更无措难安,实在抱歉。”

    说完,冷逸寒有种解脱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他对她依然心存愧疚。

    当然,他有意隐藏了很多事。比如他在安桥受了伤,又比如他已经处置了所有刁难她的官兵,生死不论。

    听着冷逸寒的柔声细语,洛倾暗暗捏了一把汗,乌云密布的背后还有这样多的狂风大作。同时,心里很多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看着频频走神的洛倾,未有只字片语,冷逸寒轻唤:“洛倾,生我气了吗?”

    “嗯?”抬眼望向身旁的男子,带着一丝疑惑。

    “让你经历了无助的痛苦和许多不能诉说的煎熬,你怪我吗?”这一问,冷逸寒是真诚的,也是紧张的。

    洛倾完全地愣住,没想到她的夫君这样问她。怪他吗?

    也许在彷徨的时候,在最初得知他无恙,自己被迫演了一戏的时候,她心里有过责怪,为什么毫无防备就把她拉入棋局。

    但一夜的时间,洛倾想清楚了。她没有立场去怨责,作为丞相他要面对看得见,看不见的波涛汹涌,任他权势再大,也会有无奈。

    而且自己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附加的责任。身居这样的位置,她有清晰的认知。虽然他说可以满足她的所有,但总会有取舍的时候。

    凝视着冷逸寒的眼睛,洛倾轻轻一摇头:“我明白的,夫君不必内疚。”

    清雅淡然的态度,看不出一点虚伪,冷逸寒感到无比的兴奋。

    连降赐婚,本意是想膈应他,两姐妹中喜欢的成了宫妃,还要把另一个放在他身边,让他饱受睹物思人的痛苦。却惊喜地发现,这个女子才是世间的奇遇。

    想到此处,冷逸寒朗声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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