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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第一次离家，本就没带着什么贵重东西，在这人多人性更多的地方饱饱的吃了几次亏，自那之后让少年变得就不那么单纯了，哪怕那时是修士身份也没办法，一环扣一环的蹭蹭计策让他到头来有能耐也没处去寻丢了的东西。
“我算是第三次故地重游这里。”道风笑容淡淡，双眸之中有一丝丝暖意，自他他第二次来过这里时就不讨厌此地了，他成长很快，当然不只是境界。
“道风，你来过这里？那你知道这儿哪有什么好吃的吗，你还知道咱们上次吃饭是啥时候？”白瓒芝微微有点抱怨的样子说道。
道风哈哈一笑，街道两旁店铺不多，一部分都在紧闭门窗，不到这城的集日并不开门迎客，就赚那一天的钱，他看着两侧店铺，他们在一处巷子中，白瓒芝跟着他，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因为感觉出来他是有目的性的。
“你被骗吃亏最大的那次是什么事？”道风忽然问道，没有回答她吃饭的那个问题。
白瓒芝倒不是真正的“饿”，而是空腹感，修行之人最初时不习惯餐霞饮露就会有这样的感觉，其实方法很简单，忍过了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但白瓒芝不属这一行列，她得了别人的传承，只是有那一眼泉眼在不断吐出灵气，她现在能接住的十之一二都到不了，但足够不用她吃五谷杂粮活着。
她认真的思考问题，一些陈年旧帐浮现在眼前，想了好一会儿，笑了笑，微微咬紧牙吃，看得出来这次回忆从前心里头并不如何开心。
“多了去了，你问哪次？”她侧头眨眨眼笑嘻嘻问道风，好像故作俏皮。
道风摇摇头，继续目视前方慢慢走路，自顾自道：“我吃亏最大的那次是十二岁刚出来，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就知道修行，就是在这城中有个乞丐，是个老的快要死了的老头儿，当时啊，我路过他身旁时候，本打算给一些我力所能及的财物，就将我的玉质发簪送了老人，哪成想这一送不要紧，不知哪儿冒出来那么多的乞丐给我围住了，哼有的跪地上就磕头，我当时是真的没有什么能给的了，当时是的确有好东西的，最后啊我离开之后才发现，那些是假乞丐，扒手是真，就给我三本悟出来的心法偷走了，那就是我的全部心血，当时再去寻找，已经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让我寻找，你说我惨不惨。”
白瓒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后背背影，很难想象的出他这个从不生气的人遇到那些个事会是怎样的表情，更何况那还是他十二岁时的事。
男人很快接着自顾自说道：“当时幸亏我没有显露出来我修士身份，否则就不只是心法被偷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要因此丢了性命，后来寻找无果我就离开了，不是有一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我不是君子，那就早了里面，就把仇给报了。”
说完他爽朗一笑，哪怕是白瓒芝没有看到他的脸也清楚他这样的笑容并不是真的在笑，换一种说法，他不是因为开心而笑，用苦笑来解释更恰当。
道风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其实……”
过了好一会儿，白瓒芝竖起耳朵听，还是没有下文，她忍不住好奇问道：“其实什么？”
道风只是侧头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已经到了一处店门口，他敲了敲面前陈年木门上的门环，老旧木门就自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道缝，顺缝看去，里面儿漆黑无比，根本看不清究竟有什么。
他倒是无比娴熟，拉着白瓒芝的手推门而入，关上门之后，两人在漆黑房间之中四下看去，哪儿都是漆黑，接着方才光芒他们看清楚了一点儿周围的环境，白瓒芝方才刚好看到了一些蛛网。
“老先生，是我啊，不打算开门迎客了？”道风笑嘻嘻道，白瓒芝只觉得很诡异，这里哪有人生活？地上都有一层尘土了，都没有脚步，不会是跟鬼说话？
不得不说这次她直觉很准，在黑暗之中有吱吱呀呀声过后，一个近乎于透明的老人样子出现在黑暗中，道风处置出几个夜明珠，房间里大放光明，看得清楚周围环境和那老人鬼身。
白瓒芝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向道风身侧贴近，都不敢直视那老头子，那老人执念所化，真身早就死透了，骨头都烂没了，这会儿老人笑容在脸，道风笑问道：“老头儿，你这笑比哭还难看，怎么的，到底是欢不欢迎小子来看你啊。”
老人点点头，声音极小，道：“还带了个女娃子，是妻？”
道风摇摇头，以一人一鬼能听懂的言语说道：“这个是我朋友，修为还不高呢，比我当年修为还低，这趟路过这边就是来看看老先生你，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老人笑容更甚，被他一个老先生的称呼给弄得顶开心，他活着的时候的确是教书先生，他同时也是那个当年坑他玉发簪的老乞丐，这会儿好像奔着能听一句是一句的心思，开始攀谈起来，“我看这小女娃子就挺好的啊，是不是你小子眼光高了，我觉着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道风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可以答应老先生几个心愿，你说说看，只要你能说出来的，晚辈就答应。”
老人抚须而笑，其实就是个形似，除了面容大概依稀可辨是个老人，其余的四肢身体皆是无人形。
“你能愿意替我做，可我终归是读过几本书的人，我说不出口。”老人摇摇头，实在是有些话卡在心里就只能在那儿，不吐不快又吐不出来。
身旁的白瓒芝已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生怕那老家伙突然扑过来，那她敢当场夺门而逃，顾不得什么修士身份就只有跑路。
在当年，道风第二次回去时候，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回到这座城之前就已经将这里的一切了解的透彻，好多个事情都不是眼中所见那么简单，不然他回来后就会直接快刀斩乱麻，杀为恶人，也算对这世道有个交代。可事实偏不如此，越是了解了之后，他越是下不了手，这老头子其实还有个儿子，天生不智，老人听说有方法治病，只是需要很多钱财，依靠着教书是没办法做到了，四处借钱，可一个外乡人在这地方就连半个亲戚都无，如何拼凑出来那么多的钱财，心不忍儿子一直是痴傻活着，实在是走投无路，就干脆老脸不要，去要饭，哪成想那样更复杂，要饭的都有各种门路，想要要饭都要不成，最后无奈投靠了这些人，本打算赚够了钱给孩子治好病，然后再一死了之的，可哪成想又是被江湖郎中给骗了。
老来得子，老伴儿早年因为孩子不智，劳心过度离了这人世，孩子又在几年前因为意外中毒而亡，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儿慢慢老死，只是一些丝丝缕缕的执念留在人间，一辈子唯独骗了个少年，他心中无法放得下这件事，也就一直执念不散。
“实话与你说了吧，当年我已经清理了一些背后的修士，操纵者是他们，你们也是受害者，况且都各自的到了应有的惩罚，在我眼中这就够了，哪有犯了错就一辈子都不给改正的机会？又不是杀人放火，老前辈看的太重了，晚辈早就不计较了。”他笑容淡淡。
老人点点头，只是他若真的放下了，这一身执念为何又久久不散？说道头还是很难放下，读书人风骨有几许，如今老人身上见一二。
道风淡淡吐了口气，老人不言语，他说完了该说的话，告辞离去。
他给一旁的白瓒芝解释了缘由，她心中了然，是这样一回事，道风笑道：“他就是那个老乞丐。”
白瓒芝惊讶，苦笑一声，道风自顾自说道：“其实，其实有些时候有些话也就只能说到其实，往后真没有什么可说的，对错这东西太难说喽。哪怕是说出来了又觉得对不上心中的意思，所以不说也罢。”
两人走在路上，有的人认出道风，愣愣的看着他，当年这家伙教训了很多人，都是当街爆打，手段相当的直接，硬是打怕了一部分人，一些个恶习，也的确在当时打了过来，一般的人也就改了，有一小部分人没改的才残，他是直接将那些人手给剁了，至今为止都是只有两个空袖子。
一些人看他就如视瘟神。
白瓒芝当然不清楚这些事，所以看到那些人这个眼神看道风，落在她眼中就很难理解。
“生意咋样？”道风来到一处卖水果的摊位笑问道。
那人使劲儿摇头，说生意不好，还给免费拿了一些果子给白瓒芝，然后笑呵呵陪笑几句直到这两人离开去别处，他赶紧收拾摊位回家去，今天不宜出门，铁定不能多在外面晃悠。
一些人都已经忘了这些事，不过不乏一些记性好的给周围人提了个醒，以至于不几刻钟时间就已经传遍周围大街小巷，好多个人都注意到他的去向，最终落脚点在一处饭店，店老板好生招待家一顿。
在很多双眼睛的注释下他们吃过了饭菜，就这样简单的离开了这里，但之后这座城的风俗，好像只会更好一些，绝不会趋向更坏。
他们有走了几天，突然白瓒芝发现他们眼中所见可以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他们已经逼近绝巅神峰的位置了。
“好大的山头，头些日子看还只有那么一点儿，现在看竟然这么大了，你来过这里，你说这座山头比那处门派的山头大多少？”白瓒芝好奇问道，那处山头很有趣，尖头已经看不见了，而且仔细去看好像是三座大山。
“我们就去那里，你到时候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有的是机会。”道风笑嘻嘻，看着远处大山，不知道多少年曾经在快活不下去的时候，也曾试探的看着这三座穿破九层天的大山，心中也想过服软的话，要回去安安稳稳活着，不问什么对不错，更不去做什么寻仇的事，可终归是这副脾气战胜了一切。
两人走了一个多月那山还在很远的位置，只是比之前又大了一些，白瓒芝几乎快要疯了，回头去看，好像能够看到自己昨天早上开始走路的地点，往前看又似乎能看到自己晚上要落脚的地方，就是这样枯燥乏味，几乎要了她的命，枯燥至极莫过于此。
“我们每天不会就在原地打转吧？画面都是假的？为什么我们每天都感觉在原地踏步。”白瓒芝使劲儿叹了口气，忍不住拽住道风的手，拉着走的时候省力很多。
道风笑嘻嘻，“那我们这就去见一见高山，怎么样？”
白瓒芝愣了愣，往常行路的时候也有抱怨时，他总是不闻不问，今天怎么回事，不仅有了回答，还愿意缩短路程，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道风笑了笑，看着白瓒芝，他歪着头，从上到下打量，白瓒芝都有些不舒服，今天这是怎么了，道风突然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换的衣服，不用打扮打扮？”
白瓒芝漠然一笑，摇摇头，“修行之人还在乎这种事嘛，咱们一向不都是不修边幅的吗？”
道风点点头，“能有此心思最好。”
然后道风拘来一朵白云，道风整了整衣衫，捋顺头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然后掸去尘土，轻飘飘落在白云上，将白瓒芝也拉了上来，后者几乎是看呆了，不清楚今天的道风为何如此反常，白云慢悠悠，用了一个时辰才到那座巨峰之下。
此时此刻白瓒芝才见世上最高峰为何物，原来那直入云霄的词汇都不是空穴来风，原来真的有那那样穿透天穹的山！
白瓒芝也不由得整了整衣襟，此时此刻只有畏惧与敬畏，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自己在这座大山面前，无法用任何词汇形容自己的渺小。
两人极速飞行飞入在山峰之间，白瓒芝看到了一处别有洞天的天地，一座巨大的悬浮大陆浮现眼前，震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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